玄枝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偏殿的床榻上。
窗外天光微亮,晨露顺着檐角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的伤口己经被仔细包扎,
每一处伤口都涂了药膏,凉丝丝的,一点也不疼。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玄枝浑身一僵,看见师尊缓步走近。
霜寒剑悬在身侧,还挂着那条她新编的剑穗,此刻正随着玄霄的步伐轻轻晃动。
玄枝慌忙要起身行礼,却被一道灵力按回榻上。
"别动。"
玄霄在榻边坐下,手里端着一碗药 药汁漆黑,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可碗边却摆着两颗蜜饯,正是她最喜欢的桂花糖。
"喝了。"
玄枝乖乖接过药碗,小口啜饮,她感觉药好苦,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泛起一丝甜。
玄枝偷偷抬了下眼,正好发现师尊正看着自己,目光复杂难辨。
"为何要去寒潭?"
玄枝捏着碗沿的手指紧了紧,她不会说话。
只好指了指他剑上的新穗子,又指了指自己,最后做了个"不喜欢"的手势。
玄霄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抚上她的发顶。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玄枝睁大了眼睛。
"没有不喜欢。"他声音很轻,"旧的就很好。"
玄枝眨了眨眼,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鼓起勇气,轻轻拽住师尊的袖角,像小时候那样晃了晃。
玄霄垂眸看着那只攥着自己衣袖的小手。
柔软的小手,此刻却僵着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霜寒剑的剑穗无风自动,轻轻拂过玄枝的手背。
"再睡会儿。"
玄霄缓慢起身,发现袖角却还被拽着。
玄枝慌忙松手,却见师尊忽然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
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眼睫,能闻到他衣襟上的雪松香。
她屏住呼吸,看见师尊领口内若隐若现的锁骨…
"闭眼。"
微凉的指尖忽然覆上她的眼帘,玄枝乖乖合眼,听见脚步声渐远,殿门开合带起一阵微风。
等再睁眼时,案几上多了盏温着的雪梨汤,旁边还摆着本她前几日想下山去买的那册闲书。
玉衡宫的雪,似乎没那么冷了。
玄枝发现师尊又重新开始亲自指点她剑法,但再不像从前那般严厉。
她练得好时,案几上会有一碟松子糖 。
练得累了,还会有盏恰到好处的热茶递到手边。
最奇怪的是霜寒剑,这柄名震修真界的凶剑,如今总爱用剑穗卷她的发梢玩。
有次她午睡醒来,发现剑正轻轻给她挡太阳,冰玉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这日月色正好,玄枝抱着剑谱在回廊下打盹。
朦胧间感觉有人靠近,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
玄枝含糊呢喃,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
玄霄僵在原地,小徒弟的脑袋正靠在他腿上,青丝散落在他衣摆,像泼墨般晕开。
他抬手想把人唤醒,指尖却在触及玄枝的发丝的瞬间转为轻抚。
霜寒剑突然从鞘中滑出半寸,剑身上映出玄霄温柔得陌生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