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沈枝从浅眠中惊醒,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丝绸睡衣被冷汗微微浸湿。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沈枝说不清是什么驱使她起身,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朝走廊尽头那扇门走去。
沈厌的房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从门缝渗出,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沈枝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
"小叔叔?"
沈枝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沈厌背对着她坐在真皮沙发上,黑色丝质睡袍半敞着,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背部。
沈厌的左手握着一把瑞士军刀,右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鲜血正顺着小臂滑落,滴在波斯地毯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滚出去。"
沈厌的声音比刀刃还冷,没有立即转身。
沈枝的指尖掐进掌心,她快步上前夺过那把刀。
"你疯了吗?"沈枝的声音在轻轻的颤抖。
沈厌这才转过身,眼神阴鸷,他站起身,一米八八的身高在灯光下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我说,出去。"沈厌的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不复之前的温柔…
沈枝反而上前一步,在沈厌反应过来之前紧紧抱住了他。
沈枝能感受到沈厌胸膛的温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
"放开。" 沈厌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对沈枝警告。
"不放。"
沈枝把脸埋在沈厌的胸口,"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
沈厌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沈枝肩膀上,却没有推开。
"沈枝,"
沈厌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沈枝抬头看着沈厌,发现沈厌的眼神深得像口古井。
"我在阻止我的小叔叔做傻事。"
沈厌突然笑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你以为我在自杀?"
沈厌抬起受伤的手臂,"这只是...确认一些事情。"
"确认什么?"
"确认我还活着。"
沈厌的目光落在沈枝脸上,像在审视一件珍贵的藏品,
"确认我现在的不是一场幻觉。"
沈枝的心猛地一疼,她轻轻的拉着沈厌坐下,从医药箱里取出酒精棉。
"疼吗?"沈枝轻声问,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生怕给沈厌造成更大的伤害。
沈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温枝低垂的睫毛。
"为什么要进来?"沈厌突然开口。
沈枝的手一瞬间顿了顿:"不知道,就是...感觉必须来。"
"首觉?"
"大概是吧。"
沈枝缠好纱布,指尖不经意划过沈枝的手腕内侧,
"就像我感觉到你今天跟我说完这些后,情绪不对劲一样。"
沈厌突然抓住沈枝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沈枝轻吸一口气。
"沈枝,"沈厌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丝的危险,
"你从小听你爸爸说我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沈枝抬起头首视着沈厌的眼睛。
"我知道你让竞争对手破产,知道你在董事会上逼人跳楼,也知道你书房抽屉里那把枪是真的。"
沈厌的眼神变了,带着某种捕食者的危险:
"那你还敢半夜闯进我房间?"
"因为我还知道,"
沈枝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在我小时候,你在我发烧时守一整夜,会..."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还在我妈忌日那天推掉所有会议。"
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雨声敲打窗户。
沈厌的手慢慢松开,转而抚上沈枝的脸颊:"你太聪明了,"
他叹息般地说,"聪明得危险。"
沈枝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沈厌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带着薄茧的触感让沈枝浑身一颤。
"小叔叔..."沈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无意识地唤道。
这个称呼让沈厌的眼神骤然变深,他猛地站起身,拉开距离。
"去睡吧,"沈厌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明天还要去公司。"
沈枝知道这是逐客令,但她走到门口时还是转身:
"沈厌。"
沈厌抬头看着她。
"如果你下次想确认自己活着,"
沈枝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可以来找我。我保证,会让你感受到的。"
沈厌的瞳孔微微扩大,而沈枝己经关上了门。
她靠在走廊墙上,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桌面上的声音。
回到房间后,沈枝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窗外,暴雨依旧,但在房间里沈厌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平静。
沈枝,再多心疼我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