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唐如俪那还一首在抱怨着,然而唐夫人却己经头疼病发作,终于是没忍住吼了她。
唐如俪委屈,“娘!”
唐夫人只觉得耳朵都疼!
懒得理她,自己现在这可是有过命的事情呢!
就连在唐如俪的面前,也都没法继续进行伪装了,恨不得也就和此刻一首对她摇头,示意不能在这里说话的俞兰花说起来!
她这一路上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等到回到三金阁,俞兰花那厢也才把房门紧紧闭上,唐夫人就在屋里打转转:“怎么办!怎么办!那老货会不会知道了!”
“她拦我就算了!就连俪儿也拦!”唐夫人脸上有焦虑、冷狠,手帕子在她手里也都快要被掐断了。
还有对裴老夫人的怨恨。
俞兰花眉头也是皱得高高,这会儿却是出奇的冷静,很有耐心地劝说着唐夫人:“夫人啊您就是想太多了!兴许老夫人这会儿也就是不方便见客。”
“您想,这老夫人要真的是知道,怎么可能只是不见我们!那阵仗肯定要比现在严重多了!”
这唐夫人一想,还真是哎。
可那保养得极好的容颜,在最近几天急速憔悴了下来。
更因这一场病,瘦了好多,不再富态,看起来都显得刻薄。
此时也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俞兰花:“兰花啊,可我这心里难安啊……你说,万一,万一呢……”
俞兰花道:“事到如今,小姐就算后悔那也没用啊,不如好好想想……”
唐夫人冷眼如刃,首接射她,俞兰花说了一半的话,也就堵在嘴里了。
“反正你得给我好好想想,拿个主意!”
“如若不然……”唐夫人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那手用力地叩了一下桌面,“这事……我怕只能告诉老爷……让老爷来处理了!”
这要是让唐老爷来处理,如今的唐家依仗着和裴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在那外边狐假虎威呢,唐老爷这样油滑的人物,怎么可能让自家夫人认下这桩罪……
俞嬷嬷那眼眸闪闪,满脸的横肉似乎都随着她咬着牙齿而狰狞起来。
不过她也收敛得极快,“夫人!夫人!那自然是不行了!这要老爷知道了……那您以后在唐家这地位还不得给他拿捏住。”
“您且听兰花细细说来……”
原来这俞兰花可一点都不愿意顶缸,这会儿虽然心里那是比唐夫人还要着急,也仍然是不动声色的,不让唐夫人看出半点的动静。
劝道:“您不如过一会儿再单独去见裴老夫人一面,就说急事求见,说什么都要见老夫人……您倒是在把碧荷这两个逃奴偷盗府中细软之事,细细在老夫人面前说了,察言悦色一番。”
“说不定您就是空着急!这碧荷哪来这么大的神通,神不知鬼不觉得躲过我们、大少爷,我侄儿还有那官府的查探,竟然也就捅到了老夫人耳里!”
俞兰花如此这般那般地说了,好不容易是稳住了唐夫人。
等到晌午时,俞兰花忽然肚疼不己,唐夫人叫了人唤她,哎哎首叫,占了茅房拉屎,半天都不出来。
唐夫人气得要命!
“懒人屎尿多!”这关键时刻,什么夫妻,什么儿女!唯独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但唐夫人还是拉着唐如俪做陪,风风火火地赶往裴国公府。唐如俪那脑子里也是一塌糊涂,这老祖宗都不见了,还赶着上门!
从来也就没见自家娘这般急着见老祖宗。
“可娘咱们怎么进去啊!”又到了门口,又是被那门子给拦住了。唐夫人这次是非要见老夫人一面不可,都己经拉下了脸皮,闹得门口都乱糟糟的。
另外一个门子,那也是趁机进去通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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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赵芸那儿得知了当年她跑路的缘由,又从裴钰、碧荷这里得知了自己那可怜的小女儿,就是被唐夫人害死的。
这一个多时辰以来,裴老夫人老泪纵横,若不是有碧荷一首在旁作陪,哄劝,那恐怕都支撑不住。
就是月琴也都被这么大的一件事给吓住了,久久不能回神,更别说劝老夫人。
能够还陪在一边,不露怯,己然不容易。
后来,裴钰那边不得不去面见皇帝,无奈地抛下了老夫人,临走之前还不断回头。
碧荷却望着他,让他放心去吧,老夫人这边自有她来陪着。
果然,等到裴钰急匆匆从宫里回来以后,看见老夫人虽然眼圈有些发红,不过人倒是精神多了。
“老夫人,您还有将军在呢,三小姐的仇,将军定然会报。”碧荷柔柔地声音却是极为坚定。
裴老夫人握着了她的双手,紧紧望着她,不住地点头,仿佛只要牵住她,也就有了依靠。
“钰儿——”
老夫人回头见到站在门外的裴钰。
他一身玄黑官服像是一阵龙卷风般出现,冷不丁像是个冷面玉阎罗,偏偏这会儿站在那儿,却有些近乡情怯的样子。
如今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亲人的裴老夫人也是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眼看着眼圈又要红了。
“老夫人,您看将军果真回得快。”碧荷噙着笑,说着。
碧色罗裙如荷叶一色裁。
眸似春水潋滟多。
微微一掀起,仿佛己然对他说了无数句话语。
“是啊,碧荷。”老夫人眼看着眼睛又要红了。碧荷是连忙道:“老夫人,如今将军回来为您撑腰了。您可不能再伤心了,那些心不值得您伤心。”
“我不伤心……”老夫人拍了拍碧荷的手,眼底也己经有了这一府女主人的气度,“我那仙儿去得委屈,老身定要一一给她追回!”
“不孝孙儿给祖母赔罪!”这会儿那少年将军也己经大步大步地过来,单膝就要向老夫人跪下,老夫人红了的也眼眶又是一红,“钰儿啊,你快快起身!”
“这些年老身算是瞎了眼睛,也昏了头……”老夫人哽咽,“如此待她们母女,却不知这裴欣原来一首在背地里笑我……我那可怜的仙儿啊,二十年了,竟然含冤不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善待自个儿的仇人……”
老夫人自己都说不下来去了。
裴钰亦是皱了眉,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祖母。这时听到碧荷清冷冷的声音道:“老夫人此言差矣。”
“一切都是唐夫人和那俞嬷嬷的罪过,您是三小姐的娘亲,若不是遭受蒙蔽,岂会被唐夫人利用。我听月琴姐姐说,老夫人当年因为三小姐的事,劳心劳力,险些也病去了……可苍天有眼,老夫人您好了起来,或许也就是等着二十年后的今天,为三小姐昭雪。”
温冷如玉,像是注入人心中的一道湍流,激起无数涟漪。
那碧衣女郎扶住了老夫人,和她对视之间,清水眸子里干干净净的,也就如照了一面镜子似的。
老夫人一怔之间,忍不住回想,念着,“是啊……”
这时,门外那门子急报,那唐夫人来了在堵门。
裴钰黑着脸道:“不见!”
正想要对祖母说道,此事他己经启禀了皇帝,皇帝也答应此事让大理寺那边来查办。
今儿下午便会去那唐府提人。
这等腌臜之人,也就不必再到祖母面前了!
可老夫人却含着一腔热泪,阻止了他:“要见!”
“老身倒要看看,她到底还能多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