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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巷预兆
045年，新纽约市（原型纽约），下城区“锈带”。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廉价合成燃料、腐烂垃圾和绝望的混合气味。霓虹灯牌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病态的光晕，将锈蚀的管道和涂鸦斑驳的墙壁切割成狰狞的碎片。这里是灵能管理局（PMA）巡逻飞艇灯光都懒得仔细扫过的法外之地，是“灵能猎杀团”和本地帮派争夺残羹冷炙的斗兽场。
陈伟，道上人称“伟哥”，正靠在一家地下改装店后巷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指间夹着快要燃尽的劣质卷烟。他刚做完一笔小“买卖”——帮一个急着脱手的走私贩看管一批来历不明的“古董”，换来几张皱巴巴的信用点。钱不多，但够他和他那破公寓苟延残喘几天。
巷口传来杂乱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伟哥眼皮都没抬，是“铁钳帮”的人，这片街区名义上的主人。领头的是个绰号“屠夫”的壮汉，植入的机械臂闪烁着寒光，脸上横贯一道狰狞的疤痕。
“伟哥，”屠夫的声音像砂纸磨铁，“保护费。还有，老瘸子那批货，交出来。”
伟哥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昏暗中扭曲。“钱刚花完。货？什么货？没听过。”声音平静，带着底层混混特有的惫懒和无所谓。
屠夫狞笑，机械臂的液压装置发出“嘶”的充能声。“骨头痒了？”他身后几个喽啰亮出了改装过的电击棍和砍刀，巷子里的空气瞬间绷紧，充满暴力即将爆发的腥臊味。
就在屠夫抬步逼近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刺穿了伟哥的太阳穴！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他的大脑，用力搅动。视野瞬间被撕裂，现实景象像信号不良的屏幕般剧烈闪烁、扭曲。眼前的屠夫和喽啰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帧高速闪过的、破碎而清晰的画面：
* 屠夫机械臂的液压管突然爆裂，滚烫的机油喷溅而出，糊了他自己一脸！
* 一个喽啰脚下的湿滑油污让他重心不稳，手中的电击棍失控地戳向旁边同伴的后腰！
* 巷子深处堆放的废弃金属管，因某个喽罗踉跄撞到而轰然倒塌，砸向屠夫原本站立的位置！
画面一闪而逝，快得无法捕捉细节，但那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死亡预感和随之而来的剧烈头痛，却真实得让伟哥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夹克内衬。他猛地甩头，试图摆脱这诡异的幻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这不是醉酒，也不是嗑药……这是什么鬼东西？！
“妈的，装死？”屠夫被伟哥突然的僵硬和痛苦表情激怒了，以为他在耍花样，机械臂带着破风声狠狠砸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伟哥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快一步。那几帧预兆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神经里，他几乎是凭借着最原始的本能，猛地向侧后方扑倒！
“嗤啦——！”滚烫的液压油果然如“幻象”所示，从屠夫机械臂的关节处狂喷而出！滚烫的液体大部分溅射在屠夫自己脸上和胸口，烫得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攻势瞬间瓦解。
“啊！我的眼睛！”被机油波及的喽啰捂着脸惨叫。另一个喽啰被同伴的惨叫惊得脚下一滑，手中的电击棍“噼啪”作响，歪歪扭扭地戳中了旁边一个正想冲上来补刀的同伙。被电到的倒霉蛋浑身抽搐着倒下。
“小心！”混乱中有人大喊，但己经晚了。巷子深处那堆摇摇欲坠的废弃金属管，被一个慌乱后退的喽啰撞到基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然后轰然倒塌！烟尘弥漫，金属碰撞的巨响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正好覆盖了屠夫刚才站立的地方。若非伟哥那提前的一扑，他现在己经是一滩肉泥。
伟哥蜷缩在墙角，剧烈的头痛还未完全消退，他大口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屠夫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哀嚎，几个喽啰被油污滑倒、电击误伤，还被倒塌的金属管吓得魂飞魄散，一片狼藉。
他……他看到了？他提前看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心底炸响：**“跑！！”**
这次不是画面，而是一种更强烈的、源自骨髓的冰冷警兆！伟哥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己经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起，不顾一切地朝着巷子另一端漆黑的出口狂奔而去，将身后的惨叫和混乱远远甩开。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巷口的下一秒，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悬浮车无声地滑至巷口。车窗降下，露出一个穿着PMA制式风衣的男人，眼神锐利如鹰隼，手腕上的探测器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他皱眉扫了一眼巷内的混乱，又看向伟哥消失的方向，手指在微型电脑上快速记录着什么。
远处，某栋废弃高楼的顶层阴影里，一个玩世不恭的身影放下了高倍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正是情报贩子绍勇。他指尖把玩着一枚硬币，低声自语：“哦？有点意思……锈带的老鼠，好像突然学会预知猫的动向了？”
……
伟哥一路狂奔，首到肺像破风箱般嘶吼才敢停下来，躲进一个更加隐蔽的垃圾处理站角落。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头痛减弱了，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心悸却挥之不去。
刚才那是什么？预知？幻觉？还是某种觉醒的……灵能？
他摊开汗湿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刚才混乱中下意识抓住的一样东西——一个从那批“古董”里顺出来的、布满铜绿的古怪面具碎片，边缘异常锋利。就在他的目光落在面具碎片上那诡异的、似笑非哭的纹路时，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冰冷的精神冲击猛地撞入脑海！
不再是几秒后的危险预兆，而是一段深埋的、血色的记忆碎片：
**刺耳的警笛扭曲成尖叫……燃烧的豪宅在视野中崩塌……一只戴着青玉扳指的手，在弥漫的黑雾中一闪而过……冰冷、残酷、带着灭顶之灾的绝望气息！**
“呃啊——！”伟哥痛苦地抱住了头，面具碎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令人窒息的幻象也随之消失。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从痛苦迷茫逐渐变得冰冷锐利，死死盯着地上的面具碎片，仿佛要将其看穿。
青玉扳指……黑雾……
“爸……妈……”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
家族的灭门血案，那场将他抛入这地狱深渊的灾难……难道，不是意外？那只戴着青玉扳指的手……是谁？！
冰冷的恨意和前所未有的疑惑，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比刚才那诡异的“预知”更加冰冷刺骨。
暗流，己在他脚下汹涌。而命运的齿轮，就在这场血腥的巷弄闹剧和一块冰冷的面具碎片中，轰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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