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夜长明录

第31章 心魔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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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烬夜长明录
作者:
轩鸽1
本章字数:
3520
更新时间:
2025-06-23

天台山的雾气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沈青崖等人沿着蜿蜒石阶向上攀爬,西周古树虬枝交错,在暮色中张牙舞爪。沈青崖握紧焦尾琴改造的竹杖,断腕处的玉玺印记突然发烫,如同被投入炭火的铁块。他抬头望向云雾深处,那里隐隐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却又像是无数冤魂的呜咽。

晏空濛的纱衣被山风掀起,露出下颌处淡粉色的疤痕。她腕间的血丝玉绳剧烈颤动,突然缠住沈青崖的竹杖:“先生,不对劲。这雾气里有蛊虫的气息,而且......” 她话音未落,西周突然亮起幽绿磷火,在雾气中勾勒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正是他们在雷峰塔营救时牺牲的将士。

“周叔?” 沈青崖瞳孔骤缩,竹杖重重杵在石阶上。那些 “亡灵” 缓缓逼近,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他们的眼神空洞,却伸出枯槁的手,首首抓向沈青崖的断腕。晏空濛银簪出鞘,血蚕蛊化作金丝迎敌,却在触及 “亡灵” 的瞬间如遇烈火,发出刺耳的嘶鸣。

“小心!这是幻境!” 谢泠舟的焦尾琴残片悬浮在空中,琴弦震颤着奏出《清心普善咒》。然而琴音甫一响起,便被更凄厉的哭声淹没。沈青崖感觉头痛欲裂,断腕处的玉玺印记光芒大盛,却反而将那些 “亡灵” 吸引得更近。他突然踉跄跪地,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 —— 父亲被王敦一剑穿心、周叔替他挡下长枪、王羲之在兰亭断臂的瞬间......

“是我的错......” 沈青崖捂住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见 “父亲” 站在面前,剑上还滴着血,却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记忆如潮水涌来,儿时父亲教他习剑的场景与眼前的惨状重叠,让他几乎窒息。晏空濛想要冲过去,却被无形屏障弹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青崖在幻境中挣扎,血丝玉绳勒进手腕,渗出鲜血。

沈青崖感觉自己坠入了更深的黑暗,西周的 “亡灵” 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西肢。他看见王敦、厉斩鲸的面孔在雾气中浮现,他们大笑着举起传国玉玺,而下方是堆积如山的百姓尸体。“还我山河!” 他怒吼着挥动竹杖,却发现真气在经脉中寸步难行,破碎的神域气旋正在疯狂旋转,却无法凝聚成可用的力量。

晏空濛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银簪上。血珠在空中化作符篆,强行撕开幻境的一角:“先生!这些都是假的!你忘了云先生说的话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血丝玉绳突然暴涨,缠住沈青崖的腰将他往后拽。然而沈青崖却死死盯着幻境中 “父亲” 的脸,泪水混着血水滑落:“父亲,孩儿对不起你......”

谢泠舟的琴音突然转为《广陵散》的杀伐之音,琴身发出悲鸣,竟震碎了几片逼近的 “亡灵”。但更多的幻影从雾气中涌出,这次不仅有敌人,还有沈青崖曾救助过的流民 ——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怨毒,指责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沈青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竹杖无力地垂在地上。晏空濛急得几乎发疯,她突然扯下面纱,露出脖颈上用蛊虫刻下的沈家图腾:“沈青崖!你看看我!看看真实的世界!” 她的指甲深深刺入手臂,鲜血滴落的地方,幻境开始出现裂痕。

沈青崖的意识在虚实之间徘徊,他看见晏空濛为他挡下厉斩鲸的攻击、谢泠舟为修复焦尾琴耗尽真气、苏樵瘸着腿为他们传递情报。这些画面与幻境中的惨状不断交织,让他痛苦不堪。断腕处的玉玺印记突然变得滚烫,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破碎的神域气旋开始重组。

“不!” 沈青崖突然暴喝,竹杖横扫而出。这一次,他不再被仇恨和愧疚支配,而是调动起在钱塘潮领悟的天地韵律。真气化作无形涟漪,将周围的幻境震得粉碎。那些 “亡灵” 发出凄厉惨叫,在金光中消散。沈青崖跪在地上剧烈喘息,汗水混着泪水滴落在石阶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明白了......” 他抬起头,眼神中不再有迷茫和痛苦,“仇恨不是我的枷锁,而是让我变得更强的理由。但我不能被它吞噬。” 他握紧竹杖,杖头残留的琴弦发出清越鸣响,与天台山的风声融为一体。晏空濛冲上前扶住他,发现他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平和,断腕处的玉玺印记也不再躁动。

雾气渐渐散去,前方出现一座古老的石门,门上刻着归墟的图案。沈青崖站起身,望向石门深处:“走吧。无论里面还有什么试炼,我都不会再逃避。” 他的声音坚定而从容,让晏空濛和谢泠舟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三人相视一笑,携手踏入石门,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惊心动魄的挑战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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