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的梅雨裹着铁锈味,将朱雀桥浸成一幅褪色的血画。沈青崖立在桥头石狮下,焦尾琴竹杖轻点积水,涟漪中倒映着对岸鲜卑巫医们架起的十二座青铜祭坛。断腕处的玉玺印记突然如沸油灼烧,他猛地抬头,看见祭坛中央悬浮的黑色蛊阵正缓缓转动,阵眼处的血色符文,赫然是晏空濛银簪上的蛊纹。
“先生!” 晏空濛的黑马踏碎雨帘疾驰而来,纱衣下隐约可见渗血的绷带。她翻身下马时,血丝玉绳缠着的密报还在往下滴水,“鲜卑可汗亲自出手,用‘噬心蛊’引动归墟之力。这蛊... 中者需以至亲血肉为引,否则将爆体而亡。”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银簪上的血蚕蛊疯狂噬咬自身,在她手背爬出扭曲的 “死” 字。
沈青崖的竹杖重重砸在石狮爪上,迸溅的碎石混着雨水飞溅。他想起天觉大成时 “看” 到的画面:鲜卑可汗用晏空濛的生辰八字炼制蛊虫,祭坛下埋着三百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尸骸。雨幕中传来若有若无的 ting 声,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刺进耳膜,他突然抓住晏空濛的手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晏空濛别过头去,发丝间滑落的水珠不知是雨还是泪。血丝玉绳悄悄缠上他的手指,传递着细微的颤抖:“无面阁的规矩,任务开始前就要...” 她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十二座祭坛同时迸发幽蓝火焰,一只由万千蛊虫组成的巨手从归墟裂缝中探出,掌心赫然托着半块染血的传国玉玺。
谢安摇着残破的折扇冲入雨幕,扇骨间漏下的金光勉强挡住扑面而来的蛊虫:“沈公子,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 话音未落,褚九嶷的怒吼从城东传来,破邪玉佩的光芒穿透雨云 —— 鲜卑骑兵的巫马营竟从地道突袭,正朝着存放玉玺残片的桑榆草堂狂奔。
沈青崖的神域气旋轰然展开,金色光芒与暴雨相撞,激起万千道血色虹光。他握紧竹杖,却在转身时被晏空濛死死拽住袖口。她的银簪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叫,血丝玉绳疯狂缠住他的腰:“先生不能去!这是陷阱!噬心蛊的真正作用,是...”
她的警告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十二座祭坛同时炸开,无数噬心蛊如黑雾般笼罩朱雀桥。沈青崖的神域自动运转,金色光盾挡住了大部分蛊虫,却见晏空濛突然挣脱束缚,银簪划出诡异符篆,血蚕蛊化作万千金针射向蛊阵核心。
“回来!” 沈青崖的玉笛抵住唇边,吹奏出的音波震碎半空的蛊虫。但鲜卑可汗的笑声混着 ting 声传来,祭坛深处突然射出十二道血色光柱,正中晏空濛周身大穴。她的纱衣瞬间被血浸透,血丝玉绳疯狂收缩,将她拽向蛊阵中央。
“晏姑娘!” 沈青崖的神域化作金色巨手,却在触到蛊阵边缘时被腐蚀出焦黑的孔洞。他看见晏空濛苍白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银簪在空中划出最后一道符篆,竟将所有噬心蛊引向自己。血丝玉绳的残段缠住他的手腕,传递来最后的温度:“活下去... 找到归墟的真相...”
蛊虫如潮水般涌入晏空濛体内,她的肌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血纹。沈青崖的竹杖疯狂敲击地面,神域之力掀起惊涛骇浪,却无法突破那层血色屏障。他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雷峰塔下的身影,想起泗水河畔她为自己挡下的毒箭,此刻那些记忆如利刃剜心,让他几乎握不住竹杖。
“以吾血为引,以吾魂为祭!” 晏空濛的声音混着蛊虫的嘶鸣,响彻整个建康城。她的银簪迸发出刺目光芒,血蚕蛊化作巨大的血色凤凰,冲向归墟裂缝。沈青崖的玉玺印记与凤凰共鸣,金色光芒终于撕开一道缺口,却见鲜卑可汗甩出骨鞭,鞭梢缠绕的生魂锁链缠住了晏空濛的脚踝。
“不!” 沈青崖的怒吼震碎了桥头石狮。他调动全部神域之力,玉笛吹奏出的曲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金色气旋化作巨斧,劈开了骨鞭,却在触及晏空濛的刹那,所有蛊虫突然钻进她的心脏。她的身体开始透明,血丝玉绳的残段无力垂下,眼中却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记住... 百姓...” 晏空濛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化作万千血蝶消散在空中。沈青崖的神域突然剧烈震颤,金色光芒尽数收回体内,他跪倒在朱雀桥上,望着手中逐渐消散的血丝玉绳残段,耳边回荡着她最后的嘱托。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将朱雀桥染成暗红。沈青崖缓缓起身,握紧焦尾琴竹杖。断腕处的玉玺印记与空中残留的血蝶共鸣,他望向鲜卑祭坛的方向,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谢安和褚九嶷赶到时,只看见他伫立桥头的身影,以及地面上用蛊血写成的誓言:“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远处传来百姓的哭声,他们望着空中消散的血蝶,不知发生了什么。沈青崖将血丝玉绳残段系在竹杖上,转身走向桑榆草堂。他知道,晏空濛的牺牲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归墟的秘密、传国玉玺的真相,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都将在他的神域光芒下无所遁形。而他,会带着她的信念,继续走下去,首到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