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双面游戏

第15章 双面游戏

废弃化工厂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陈野跟在阿泰身后，靴底碾过地上碎玻璃，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三姐站在厂房中央，黑色风衣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脚下跪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双手被铁丝反绑，右耳缺了半块——是老K，禁毒支队资历最老的卧底，潜伏在毒枭"老鬼"身边整整西年。

"都来了？"三姐的声音像刀刮玻璃。

陈野的胃猛地缩紧。他认识老K——三年前警校培训时，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刑警给他们讲过卧底生存课。当时老K说："真到要命的时候，记住，警号比命重。"

阿泰用枪管捅了捅陈野的后腰："野哥，三姐问你话呢。"

"在。"陈野上前半步，指甲掐进掌心。厂房里站着七八个核心马仔，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身上。

三姐踢了踢老K的膝盖："这杂种昨晚动了我的账本。阿野，你说该怎么处理？"

老K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陈野的脸，没有一丝波澜。陈野知道，老K认出了他——警队卧底都有这种特殊的嗅觉。

"按规矩办。"陈野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三姐突然笑了。她从腰间抽出把格洛克，慢条斯理地卸下弹匣，只留一颗子弹，然后哗啦一声推上枪膛。

"俄罗斯轮盘赌。"她把枪拍在生锈的操作台上，"阿野，你陪他玩。"

厂房里响起几声兴奋的嘘声。陈野盯着那把枪，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这不是试探，是处刑——无论结果如何，今天必须有人死在这里。

"三姐..."阿泰刚要说话，被三姐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老K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臭娘们要杀就杀，玩什么..."

三姐抄起钢管砸在他背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老K蜷缩在地上抽搐，却硬是没吭声。

陈野走向操作台。枪身冰凉，握在手里像块烙铁。他转身时，看见阿泰的食指悄悄搭在扳机护圈上——这小子随时准备补枪。

"老规矩。"三姐点燃细长的女士烟，"轮流对着脑袋开，首到有人脑袋开花。"

陈野蹲下身，揪住老K的衣领把他拽起来。血糊糊的脸近在咫尺，他闻到浓重的铁锈味混着廉价烟草的气息。老K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口型分明是："动手。"

"对不住了。"陈野把枪口顶上老K太阳穴。

扳机扣动的瞬间，陈野的肌肉绷得发痛。撞针空击的声响让厂房里爆发出哄笑，有人吹起口哨。

老K咧开血淋淋的嘴笑了："菜鸟。"

陈野把枪递过去，老K被反绑的手没法接，三姐使了个眼色，阿泰粗暴地拽起老K的右手。当枪柄塞进他掌心时，陈野看到老K小指缺了一截——这是去年"老鬼"清理内鬼时留下的记号。

枪口抵上陈野眉心的刹那，时间变得粘稠。他看见老K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扳机扣动的速度慢了半拍。

咔嗒。

又是一声空响。

"操！"阿泰失望地踹翻废油桶。三姐吐着烟圈，猩红的指甲轻轻敲打钢管。

第二轮。陈野接过枪时，发现扳机簧片被人为调松了——老K刚才那瞬间做了手脚。现在这把枪的击发概率远低于六分之一。

枪响的瞬间，陈野差点咬碎槽牙。老K的右肩爆开血花，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掼倒在水泥地上。

"妈的！"三姐摔了烟头，"继续！"

陈野单膝压住老K胸口，枪口死死顶住他下颌。老K的瞳孔在扩散，右手却突然痉挛般抓住陈野的皮带扣。

"开...枪..."老K的喉结滚动着，把某个硬物塞进陈野后腰。那触感分明是个微型U盘。

陈野扣下扳机。

撞针第三次空击的声音像声丧钟。三姐咒骂着夺过手枪，对准老K额头连扣三次扳机——最后那颗子弹终于击发，老K的后脑在水泥地上溅开暗红色的扇形。

"晦气！"三姐把冒烟的枪扔给阿泰，"处理干净。"

陈野站起来，后腰贴着那个发烫的U盘。老K最后的眼神烙在他视网膜上——那不是恐惧，是如释重负。

阿泰拎着汽油桶过来时，突然盯着陈野的皮带："野哥，你扣子开了。"

陈野低头，看见皮带扣确实松开着。阿泰的眼睛像毒蛇信子般在他腰间游走。

"刚才蹭的。"陈野慢条斯理地系好皮带，突然揪住阿泰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你他妈看什么看？"

三姐的笑声从厂房门口传来："行了，晚上还有批货要接。"她走过陈野身边时，香水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阿野，明天你去趟芒市，老鬼要见你。"

陈野松开阿泰，心脏狂跳。老鬼是边境线最大的毒枭，从不见生面孔。这是个死亡邀请——要么是终极试探，要么是葬礼请柬。

暴雨突然砸下来的时候，陈野站在焚烧尸体的铁桶旁。汽油混着血肉燃烧的焦臭味中，他摸到后腰的U盘。老K用命换来的情报，此刻正烫着他的指尖。

火光映照下，阿泰站在三米外的雨幕里，湿透的白衬衫贴在身上，腰间枪套的轮廓清晰可见。他盯着陈野的眼神，像屠夫看着待宰的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