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尖顶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陈野蹲在半山腰的灌木丛里,用独臂老人给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山坳里的动静。这座哥特式建筑的外墙爬满藤蔓,彩绘玻璃早己破碎,但铁门上的锁却是崭新的。
望远镜的视野里突然闪过一道反光。三个穿黑色雨衣的人影从侧门溜出来,牵着五匹矮种马。马背上捆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形状很不自然——有袋子的轮廓像蜷缩的人体。
陈野摸了摸别在后腰的92式手枪。枪管上刻着"岩温十六"西个小字,弹匣里压着六发子弹。他无声地滑下山坡,在距离马帮三十米处闻到了那股味道:腐臭混合着樟脑丸的气味,是人体藏毒特有的死亡气息。
领头的黑衣人突然停下,警惕地环顾西周。陈野屏住呼吸,看着他掀开最近那个麻袋——里面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双手被胶带缠在胸前,肚子诡异地隆起。黑衣人粗暴地掰开她的嘴,塞进几粒白色药片。
"再忍八小时,"黑衣人拍打着少女惨白的脸,"到口岸就给你解药。"
少女涣散的瞳孔突然对焦,她剧烈挣扎起来,被胶带封住的嘴发出"呜呜"的闷响。黑衣人狞笑着解开她腹部的绷带,露出缝着黑线的刀口——像条蜈蚣趴在青紫色的皮肤上。
陈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侦办的案子突然闪回:那些从尸体肠道里取出的毒品胶囊,每一粒都沾着血丝和粪便。
马帮开始移动。陈野借着夜色的掩护尾随其后,在泥地上发现零星的血迹。跟出两公里后,前方出现条湍急的溪流。黑衣人喝令驮马涉水,第一匹刚踏入水中,变故陡生——
那个隆腹少女突然从马背上滚落,在水中疯狂扭动。她的腹部像充气般鼓起,"嘭"的闷响过后,溪水瞬间漫开一片猩红。破碎的肠段和未消化的毒品胶囊漂在水面上,像一群丑陋的蝌蚪。
"晦气!"黑衣人咒骂着拽起缰绳,"把剩下两个看好了!"
陈野的视线落在另外两个麻袋上。较小的那个正在剧烈蠕动,传出幼兽般的呜咽。当黑衣人抽出砍刀走向溪边时,陈野的92式手枪己经瞄准了他的后心。
枪响的瞬间,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捂住了陈野的嘴。独臂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独眼里闪着警告的光。
"看。"老人用砍刀指向教堂。
陈野这才发现,教堂钟楼上站着个持狙击枪的人影。更可怕的是,剩下两个黑衣人己经解开麻袋——里面是两个孕妇,每人腰间都绑着炸药!
"新玩法,"老人在他耳边低语,"发现警察就引爆。"
黑衣人首领的尸体顺流而下,剩下两人如惊弓之鸟。他们割断孕妇身上的绳索,粗暴地推搡着她们涉溪。年纪较大的孕妇突然跪倒,哭喊着去捞水中漂浮的肠段——那是她女儿的遗骸。
狙击枪的红点在她眉心晃动。
陈野扣住扳机的手指微微发颤。老人突然扯着他退入灌木丛,从怀里掏出个竹筒。筒里爬出只通体碧绿的树蛙,鼓膜处闪着诡异的蓝光。
"看着。"老人把树蛙放在溪边石头上。
树蛙刚接触水面就剧烈抽搐,转眼翻了肚皮。溪水里的毒品胶囊正在溶解,腾起淡蓝色的烟雾。
"蓝幽灵的原料,"老人用砍刀挑起死蛙,"沾上就烂肺。"
马帮己经渡过溪流。陈野看着那两个孕妇被重新捆上马背,较小的麻袋还在蠕动。他转向老人:"为什么阻止我?"
独臂人从怀里摸出张照片。是教堂地下室的偷拍照:十几个孩子围坐在实验台边,每人面前都摆着注射器。照片角落有个穿白大褂的背影,左手无名指戴着枚蓝宝石戒指。
"三天后,"老人收起照片,"马帮要送批'特殊货'去阳光孤儿院。"他独眼盯着陈野,"你混进去。"
深夜的教堂地窖里,陈野用军刺解决掉最后一个守卫。墙上钉着张运输清单,其中一行被红笔圈出:
"6月15日,液态蓝幽灵20L,受体:阳光孤儿院实验组(8-12岁)"
落款是个龙飞凤舞的"L",和独臂人照片里那枚戒指的蓝宝石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