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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拿着画和书，一路走回去。她发现贺杭一首跟着她，就问：“你干嘛跟着我。”
贺杭说：“我没跟着你，我家也是往这边。”
方菲指了指学校对面的出租屋：“你家在这里？”
贺杭说：“当然不住这里，我也不回家。”
方菲看他一眼：“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天天在外面乱晃，不会被当成盲流抓起来吗？”
贺杭气笑了：“你看我这么正经的样子，怎么会像盲流？！我是艺术家，艺术家！”
方菲翻了一个白眼：“我要是警察，我看你就是小混混！”
他们一过马路，真过来了一个警察，敬了个礼，问贺杭：“我们随机抽查，请配合出示身份证或暂住证。”
贺杭摸了摸身上，把身份证掏出来。
警察看了看，什么也没说，还给他。
然后又去找别人了。
方菲一首站在旁边，自始至终警察没有看她一眼。
贺杭相当不爽：“他为什么不查你的？”
方菲一摊手：“我长得这么正经，为什么要被查？”
贺杭咬牙拽自己的衣服：“明天我一定要穿西装出门！”
方菲哈哈一笑：“你待家里不就得了，有吃有喝伺候爸妈。”以后的时代，多的是人当全职儿女。
贺杭撇嘴：“我才不回家，回家就催我去上班。我要是去上班，我的艺术灵性就磨没了，我怎么当艺术家？”
方菲觉得奇怪：“你爸不是艺术学院的院长吗？为什么不让你当艺术家，反而催你上班？”
贺杭叹气：“哪有爹能看得上儿子的？除非他的儿子是天才。可是天才又不是在娘胎里就学会创作的，天才也需要不断磨练感悟。所以啊，我就只能磨练自己，天天画画。”
方菲摇摇头：“你是不是搞错了？诗人都说功夫在诗外，你一个画家，不去深入生活，拿什么磨炼和感悟啊？”
贺杭停下脚步，脸上的嘻笑消失了，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你好像总能说到我的心坎上。其实我也知道要深入生活，可是一想到去上班那么不自由，就提不起劲。”
方菲认真地说：“你只是习惯了吊儿郎当的生活，不愿意改变罢了。但你想想，人是需要工作的，最起码要先养活自己，才能说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如果你连一个独立的人都不是，何谈艺术创作？”
贺杭摸摸下巴：“你年纪轻轻，怎么懂这么多道理？”
方菲耸耸肩膀，心说，我可不年轻了，我己经活了两辈子了。对你来说，我应该是个老怪物才对。
贺杭又说：“不对，年轻人根本就不会懂这些道理，就算懂，他们也只是懂一些皮毛，根本认不清自我。你很厉害，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方菲憋着笑：“你说我是，我就是吧。”
贺杭双手抱拳：“天才遇天才，真是不容易。我一首想遇到一个像我一样的天才，可惜生活中都是些平庸之人，没想到今天能遇上你，实属三生有幸。”
方菲扑哧笑出来：“别神神叨叨的，我不是天才，我还要回去学习。
你要是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就好好磨练自己。
我等着买你的画，也等着你成为大画家。
等你成为了著名画家，那我就是名副其实的伯乐了。我相中的画，肯定能翻1000倍，甚至1万倍。”
贺杭受到鼓舞，激动地说：“当然！你买了我的画，我岂能让它们都变成废纸？我从小立志成为最好的画家，为了你，我也必须从今天开始实践这个理想！”
说完，他郑重地抱拳：“告辞，我的伯乐。”
方菲看着他走到公交车站，跟着一群人挤上一辆公交车，隔着玻璃还和她挥手告别。
“别白白浪费我的希望啊。”方菲自言自语，“我可是等米下锅的人。”
回到出租屋，方菲把他的画收起来，这些画的前后两面都封着一层薄薄的塑料，很容易受潮和脱色。
她决定有时间要把画用玻璃相框封起来，好好保存。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苏富比拍出天价的画家，就是贺杭。
真没想到，一个不正干的小混混，竟然在若干年后成为著名画家。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方菲小心地把画作收进抽屉里，摸摸桌面，喜滋滋地说：“他要是天才画家，那我以后就是天才收藏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