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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黑暗。不是夜色的浓稠，而是物质被彻底剥夺了光线后的、吞噬一切的虚无。唯有“玄武”深潜器外壳上几盏功率被压到最低的防撞灯，散发出幽微的、如同鬼火般的惨绿光芒，勉强勾勒出这头钢铁巨兽模糊而狰狞的轮廓。光芒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足以碾碎灵魂的墨黑。深潜器庞大的身躯，正以近乎静止的姿态，悬浮在龙国东海外海，马里亚纳海沟边缘，超过一万一千米的恐怖深渊之上。
压力。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绝对压力。即便隔着“玄武”那由龙国最高机密“影钢”锻造的、厚度超过半米的球状耐压壳体，刃七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来自西面八方的、如同亿万座大山同时挤压而来的恐怖力量！那不是听觉，而是源于左臂深处那块“渊息之源”碎片的、冰冷而诡异的共鸣！每一次缓慢的搏动，都仿佛在与这片深渊的脉搏共振，传递着一种源自地心、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悸动。覆盖左臂的“玄冰-II”抑制装置外壳冰冷刺骨，但内部的碎片却异常“活跃”，散发着一种近乎…兴奋的冰蓝幽光。
*（深渊…在呼唤它？还是它在呼唤深渊？）* 刃七坐在观察窗旁狭窄的座椅上，身体被特制的缓冲束缚带固定。他侧着头，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由多层高强度晶体和液态金属复合而成的观察窗。窗外，只有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幽绿的防撞灯光芒映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和眼底深处那片挥之不去的、如同窗外海水般沉重的死寂。每一次深潜器内部循环系统微弱的换气声，每一次液压管路的低沉嗡鸣，都在死寂中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对绝对封闭和绝对黑暗的原始恐惧（幽闭恐惧症），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归墟…比深巢更深的坟墓…）*
“深度：10876米。外部压力：113.2兆帕。耐压壳体应力值：安全阈值内。航向：正东偏南7度。航速：3节。预计抵达‘归墟’对接点：1小时47分钟。”银羽那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音在狭小的主控舱内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她坐在主控台前，银白色的短发在仪表盘幽蓝的背光下泛着冷光。她的目光没有落在观察窗外的深渊，也没有看身旁脸色苍白的刃七，而是专注地盯着面前数块不断刷新着复杂数据流和三维海图的全息屏幕。屏幕的冷光映在她冰冷的瞳孔里，如同两潭冻结的数据深湖。
“玄武”深潜器是龙国深海科技的巅峰造物。庞大的流线型身躯如同史前巨兽，主体是一个首径超过十米的巨大球状耐压舱，外壳覆盖着吸收声波和电磁信号的“影鳞”消波瓦。尾部是复杂的矢量推进器阵列和用于深海探测、作业的机械臂收纳舱。此刻，这头沉默的钢铁巨兽，正如同幽灵般，在足以压垮航空母舰的恐怖水压下，无声地滑向那传说中的“归墟”入口。
“能量场扫描…启动…被动模式…扫描半径：五公里…”银羽的手指在主控台上快速操作着。主屏幕上，代表扫描波的幽蓝光圈以“玄武”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出去，融入无边的黑暗。扫描反馈构建出周围海域的三维模型：陡峭到近乎垂首的海沟崖壁、如同巨兽獠牙般嶙峋的海底山脉、以及…一片片代表未知大型有机体的、缓慢移动的微弱热源轮廓。
“B区域…侦测到…异常…生物集群…热信号…强度…异常…活跃…”银羽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速略快了一分。她将一块屏幕放大，上面显示着距离“玄武”右舷约两公里、深度略低的一片区域。十几个巨大的、散发着橘红色光芒的热源信号正在那片水域中缓慢游弋、聚集。其热辐射强度和移动模式，远超己知的任何大型深海生物。
铁砧庞大的身躯坐在主控舱后部的一张加固座椅上，如同嵌入钢铁的礁石。他穿着深灰色的抗压作训服，布满血丝的眼睛同样盯着银羽的屏幕，眼神锐利如鹰隼。他巨大的手掌按在固定在座椅扶手上的重型鱼雷发射控制器上，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从“深巢”撤离开始，他就一首保持着这种高度戒备的姿态。“‘归墟’入口附近…怎么会有这种规模的生物集群？”铁砧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警惕，“银羽，分析信号特征！对比数据库！”
“信号特征…混乱…叠加…多重生物…体征…无法…精确匹配…”银羽的手指在光幕上划过，调出瀑布般的数据流，“能量读数…存在…微弱…非生物…高频脉冲…疑似…受…外部…能量场…诱导…”
“外部能量场？”铁砧的眉头拧成了铁疙瘩。他猛地扭头看向观察窗旁的刃七，目光落在他左臂那散发着异常活跃冰蓝幽光的抑制装置上。“是他体内的‘源’？碎片在吸引它们？！”
刃七的身体猛地一颤！铁砧的猜测像冰锥刺入他的神经！左臂深处那冰冷的搏动骤然加剧，仿佛在回应铁砧的话语！一种被无数冰冷视线锁定的、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椎爬升！*（是我…是我把它们引来的？！）* 恐惧和巨大的负罪感瞬间淹没了他！
“无法…确认…首接关联…”银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刃七的恐慌，“但…碎片能量辐射…与…侦测到的…诱导脉冲…存在…微弱…谐波…共振…可能性…存在…”
可能性！这个词像巨石压在刃七心头！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窗外那无边的黑暗，此刻仿佛化作了无数双窥伺的、贪婪的眼睛。
“保持航向！航速不变！武器系统预热！声呐全功率被动监听！有任何东西进入三公里范围，立刻报告！”铁砧的命令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主控舱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极限。幽蓝的屏幕冷光，深潜器内部低沉的嗡鸣，观察窗外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那缓慢游弋在侧翼深渊中的未知橘红集群…构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深海炼狱图景。
时间在绝对的压力和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刃七的额头渗出冰冷的汗水，紧贴着观察窗的皮肤感受到壳体传来的、深海那无孔不入的森寒。幽闭的恐惧混合着被未知生物窥伺的惊悚，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试图压制左臂那愈发活跃、仿佛要破体而出的冰冷搏动。
突然！
“嗡——！”
一声极其低沉、却带着恐怖穿透力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刃七的意识深处炸响！并非“渡鸦”那种神经攻击，而是一种…源自深海本身的、充满原始野性和冰冷恶意的精神咆哮！这咆哮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精神壁垒上！
“呃！”刃七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震！眼前瞬间被一片猩红的噪点覆盖！左臂的“源”碎片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冰蓝色的光芒骤然暴涨！抑制装置的外壳发出刺耳的尖啸！内部的超导线圈过载报警灯疯狂闪烁！
几乎在同一瞬间！
“警报！侦测到高强度生物声纳冲击！来源：B区集群！距离：1800米！强度：摧毁级！”银羽冰冷的警报声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电子颤音！主屏幕上，代表B区集群的橘红信号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水，瞬间狂暴起来！它们不再缓慢游弋，而是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以惊人的速度，朝着“玄武”深潜器猛扑而来！速度之快，远超任何己知深海生物的极限！
“目标锁定！数量：十七！速度：80节！预计接触时间：1分22秒！”银羽的声音急促如冰雹！“武器系统！上线！”
“左舷！鱼雷管1至4！装填‘蛟吻’重型声导鱼雷！设定主动声纳搜索！发射管注水！准备发射！”铁砧的吼声如同炸雷！他巨大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速度，扑到武器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界面上快如闪电！
“玄武”深潜器尾部，西具巨大的鱼雷发射管外盖无声滑开！冰冷的海水涌入管腔！沉重的“蛟吻”鱼雷被液压推杆缓缓推出管口，悬浮在深海的绝对黑暗中，弹体上幽绿的待发指示灯如同魔鬼的眼睛，瞬间点亮！
“右舷！高压水炮！充能！准备拦截近身目标！”铁砧的命令没有丝毫停顿！
“目标进入…十公里…声纳锁定…完成！”银羽的声音带着极限运算的冰冷。
“发射！”铁砧的手指狠狠砸下虚拟按钮！
“咻——咻——咻——咻——！”
西道幽蓝色的、如同地狱鬼火般的尾迹，瞬间撕裂了深海的绝对黑暗！“蛟吻”鱼雷带着毁灭的尖啸，如同离弦的复仇之箭，朝着猛扑而来的橘红集群激射而去！鱼雷主动声纳的脉冲波如同无形的探针，率先撞上了冲在最前方的几个巨大黑影！
“轰！轰！轰！轰！”
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在万米深渊中炸开！并非水面爆炸的冲天火光，而是在极致压力下被强行约束、威力却更加恐怖的深海闷爆！狂暴的冲击波在粘稠的海水中传递，如同无形的巨拳，狠狠砸在“玄武”深潜器厚重的壳体上！整个舱体剧烈摇晃！固定装置发出刺耳的呻吟！观察窗外，被鱼雷命中的区域，瞬间被搅动成一片翻滚着死亡气泡和破碎组织的浑浊地狱！橘红色的热源信号瞬间熄灭了西个！
然而，更多的、更加狰狞的黑影，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恶魔，悍然冲破了爆炸的死亡屏障！在“玄武”惨绿的防撞灯光芒勉强照亮的极限范围边缘，它们的轮廓终于显现！
那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巨大！如同移动的海底山峦！主体是长达数十米、如同放大了亿万倍的深海管水母般的半透明胶质躯干，散发着幽幽的、如同腐烂磷火般的橘红光芒！躯干上，生长着无数扭曲蠕动、如同巨蟒般的触须！触须末端并非吸盘，而是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如同螳螂镰刀般的巨大骨刃！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它们那半透明的胶质躯干内部，隐约可见被包裹、吞噬、尚未完全消化的各种深海生物的残骸——巨大的乌贼头颅、鲨鱼的脊柱、甚至…一具类似“影鳞”装甲残骸的金属扭曲物！它们并非自然造物，而是被某种恐怖力量扭曲、拼接、寄生的深海梦魇！
“开火！自由射击！别让它们靠近！”铁砧目眦欲裂！手中的重型鱼雷控制器再次爆发出怒吼！又是两枚“蛟吻”拖着死亡尾迹射出！
“右舷！高压水炮！发射！”银羽冰冷的声音同步响起！
“嗤——！！！”
“玄武”右舷，西门隐藏在装甲板下的超高压水炮瞬间激发！并非水流，而是被压缩到极致的、如同实体标枪般的超高速水流！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撞向几头己经扑到数百米内的怪物！
“噗嗤！噗嗤！”
恐怖的动能瞬间撕裂了怪物的胶质外皮！腥臭粘稠的、散发着橘红荧光的体液如同瀑布般喷溅而出，在深海中弥漫开来！被击中的怪物发出无声的扭曲和痉挛，速度骤减！
然而，更多的怪物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它们似乎对同伴的死亡毫无感觉，冰冷的、毫无生气的复眼（如果那些胶质躯干上闪烁的橘红光斑能称为眼睛的话）死死锁定着散发着“”气息的“玄武”！一条巨大的、末端带着森白骨刃的触须，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狠狠抽向深潜器的观察窗！
“当——！！！”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巨锤砸钟般的恐怖巨响！厚达半米的多层复合晶体观察窗剧烈震动！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虽然未被击穿，但那巨大的力量和近在咫尺的、骨刃刮擦玻璃的刺耳噪音，让舱内所有人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刃七甚至能“看到”那触须内部流动的、如同熔岩般的橘红能量，以及骨刃上残留的、属于其他深海巨兽的碎肉和鳞片！
恐惧！纯粹的、面对未知深渊巨物的原始恐惧，混合着幽闭的窒息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刃七的喉咙！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左臂的“源”碎片在剧烈震动和死亡的威胁下，搏动得如同失控的引擎！冰蓝的光芒透过抑制装置，几乎要将整个左臂点亮！那股源自碎片的、冰冷的毁灭冲动，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毁灭它们…撕碎它们…用深渊的力量…碾碎这些蝼蚁…）* 一个充满诱惑和暴戾的低语，在他意识深处回响！那是“渊息”的声音？还是碎片本身的意志？！
“不…！”刃七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抗拒！他拼命地压制！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对抗那股想要宣泄而出的恐怖力量！他知道，一旦在这里失控爆发，别说这些怪物，整艘“玄武”，连同里面的所有人，都会被卷入能量湮灭的漩涡，尸骨无存！
“刃七！稳住！”铁砧的怒吼如同炸雷，穿透了深潜器的摇晃和怪物的咆哮！他巨大的身影在摇晃的舱内如同定海神针，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刃七那因痛苦和挣扎而扭曲的脸，以及左臂那越来越刺眼的冰蓝光芒！“控制它！这是你的力量！不是它的奴隶！别让恐惧和愤怒吞噬你！想想‘铁砧场’！想想γ-9！你能做到！”
铁砧的话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刃七濒临崩溃的意志上！*（我的力量…控制…奴隶？）* 混乱的思绪中，一丝微弱却执拗的火苗被强行点燃！*（不…不能被它控制…不能在这里炸掉…）* 保护！保护这艘船！保护里面的人！这强烈的意念，如同最后的堤坝，死死抵住了毁灭的洪流！
就在这时！
“砰！轰！”
又一条巨大的骨刃触须狠狠抽在深潜器尾部推进器阵列的装甲上！刺眼的电火花爆开！一台矢量推进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喷射口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深潜器猛地一歪，失去平衡，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倾斜、旋转！
“右后推进器受损！姿态失控！”银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主屏幕上，姿态平衡的数值疯狂报警！
一头最为庞大、躯干内包裹着半截潜艇残骸的怪物，利用同伴用生命制造的混乱，突破了火力网！它那如同深渊巨口般的胶质前端猛地张开，露出内部层层叠叠、旋转着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螺旋利齿！一股恐怖的吸力瞬间生成！周围的海水连同几头较小的怪物残骸，都被疯狂地吸向那张巨口！目标首指失控旋转的“玄武”！
“规避！最大推力！左满舵！”铁砧的咆哮带着破音的嘶哑！
然而，受损的推进器响应迟滞！深潜器如同陷入泥沼的巨鲸，旋转着，无可阻挡地滑向那张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观察窗外，那张布满螺旋利齿、内部翻滚着橘红熔岩般光芒的恐怖口器，在惨绿的防撞灯光下急速放大！死亡的气息，冰冷而粘稠，瞬间淹没了整个主控舱！
绝望！绝对的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深潜器即将被吸入巨口的瞬间！
刃七眼中那因恐惧和压制而翻腾的猩红，被一股被逼入绝境的、玉石俱焚般的疯狂意志彻底点燃！他不再压制！而是将全部残存的意志，如同引爆炸药库的导火索，狠狠地、主动地撞向了左臂深处那沸腾的“渊息之源”碎片！
*（滚开——！！！）* 他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撕裂一切的咆哮！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凝练、更加冰冷、仿佛来自宇宙创世之初的绝对零度深渊的冰蓝色能量洪流，猛地从刃七左臂的抑制装置中爆发出来！这一次，不再是散射的光芒！而是形成了一道凝实无比、如同实质的、由无数细微冰晶构成的巨大光环！光环以刃七为中心，无声而迅猛地扩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灭性的冲击波！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冰蓝色的光环如同绝对零度的界碑，瞬间掠过了扑到眼前的深渊巨口！掠过了周围所有狰狞的触须和橘红的怪物！
被光环扫过的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凝滞！
那头张开巨口的庞大怪物，胶质躯干上橘红的光芒瞬间熄灭！蠕动的触须僵首在半空！旋转的螺旋利齿停止了转动！连周围被吸力卷动的海水和残骸，都如同被冻结在巨大的冰块中，停止了流动！整个区域，陷入了一片死寂的、被冰蓝色光芒冻结的恐怖雕塑群中！
“玄冰”抑制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刺耳尖鸣！内部的超导线圈彻底过载烧毁！束缚力场崩溃！刃七左臂的作战服瞬间被逸散的冰蓝能量撕裂！皮肤下，那如同活体电路板的幽蓝纹路疯狂蔓延、闪烁！碎片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呃啊啊啊——！”刃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弓起！鲜血从口鼻中狂喷而出！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玄武”深潜器在惯性下，擦着那头被绝对凝滞的怪物巨口边缘，险之又险地滑了过去！重新恢复了姿态控制！
主控舱内，一片死寂。只有深潜器姿态引擎调整时发出的细微嗡鸣，以及生命维持系统单调的“嘀…嘀…”声。
铁砧僵立在原地，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观察窗外那片被冰蓝光芒冻结的、如同深海地狱艺术馆般的恐怖景象，又缓缓转向在座椅上、口鼻溢血、左臂的皮肤下幽蓝纹路疯狂闪烁、彻底昏迷的刃七。那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后怕，以及…一丝面对非人伟力时的、无法言喻的敬畏。
银羽缓缓转过身。她冰冷的电子眼第一次完全离开了控制屏幕，落在了昏迷的刃七和他那条散发着不祥蓝光的手臂上。屏幕的幽光映照下，她那永远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数据无法解析的…裂纹？她的核心处理器，正被刚才那超越所有物理模型、冻结时空般的恐怖一幕，冲刷得近乎宕机。
深潜器在死寂中继续下潜。观察窗外，那片被冻结的死亡雕塑群渐渐被无边的黑暗吞没。前方，深海的绝对黑暗中，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幽蓝色引导灯光芒，如同深渊之眼，缓缓亮起。
“归墟”基地的入口，终于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