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周承业脸色煞白，慌乱辩解："姜大人明察，是令爱约在下..."话未说完，姜将军的佩刀己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牙齿打颤。
姜知意站在阴影里，看着父亲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心中泛起冷笑。
原来在将军眼里，嫡女被庶妹抓伤不足挂齿，家族颜面才是头等大事。
"把人押回府！"姜将军的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两个侍卫架起姜若璃时，她突然转头，发丝间露出怨毒眼神："姜知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咒骂声被侍卫的巴掌打断，只留下模糊的呜咽。
"各位姑娘受惊了。"
姜将军抱拳行礼，腰间虎符随着动作轻响，"小女不懂事，还望..."
他话音未落，沈明姝己福身打断："将军言重了。只是这等丑闻..."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众人。
姜将军脸色骤变，从袖中掏出张烫金拜帖："明日请各位到府上小聚，就当..."他顿了顿，"赔罪。"
贵女们交换眼色，终于有人接过拜帖。
姜知意看着父亲用银钱堵住悠悠众口，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被庶妹推下水，父亲也是这般说："都是姐妹，莫要伤了和气。"
回府路上，姜知意坐在马车角落，听着车外父亲对王氏的训斥："若璃的婚事必须立刻安排！找个偏远庄子..."
她着袖中从柴房捡的玉佩，那是周承业掉落的传家之物。
当马车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映出她嘴角的弧度：这场遮羞戏，她还有后招。
夜幕降临时，姜知意翻墙出府，将玉佩悄悄塞进了御史府门环。
玉佩坠入御史府门环的瞬间，姜知意仿佛听见冰层裂开的脆响。
夜雨打湿她单薄的中衣，却浇不灭掌心灼烧般的快意，父亲不是最看重颜面吗？
这枚刻着周家家徽的玉佩，足够撕开将军府道貌岸然的遮羞布。
第二日清晨，姜知意倚在西院斑驳的窗棂前，看着继母王氏慌慌张张地穿过游廊。
昨夜御史台突然彻查周侍郎府的消息，显然己经传回了将军府。
她慢条斯理地往香炉里添了块龙涎香，袅袅青烟中，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在袖中微微发烫。
"知意！"
王氏撞开房门，鬓边的珍珠钗子摇摇欲坠，"是不是你把玉佩..."
话音戛然而止，她看着姜知意平静擦拭玉簪的模样，突然换上慈眉善目的笑容，
"好孩子，都是一家人，有些事..."
"母亲是想说，要以家族为重？"姜知意抬眼，目光扫过王氏紧绷的嘴角，"就像十二岁那年，您让我把落水的事说成自己贪玩？"
香炉中的香灰突然炸开，惊得王氏后退半步。
正僵持间，前院传来喧哗。
姜知意撩起裙摆奔出，正撞见父亲被几个官差簇拥着。
姜将军的蟒纹补服皱巴巴的，腰间象征兵权的虎符不翼而飞。
"姜大人，御史台请您去一趟。"为首的校尉高声宣旨，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鸽子。
姜若璃突然从人群中扑出来，胭脂糊花的脸上满是疯狂："是她！是姜知意害的我们！"
她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姜知意脸上，却被父亲一记耳光打倒在地。
姜将军看着满地打滚的庶女，又望向始终沉默的嫡女，喉结动了动，最终只留下一句："看好小姐们。"
夜幕降临时，姜知意独坐祠堂。
母亲的牌位前，新换的香烛烧得噼啪作响。
她取出锦囊里泛黄的信件，那是当年母亲难产时，稳婆偷偷塞给她的血书。
烛火将字迹映得忽明忽暗，"妾室勾结产婆谋害主母"几个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吱呀——"
祠堂门被推开，继母王氏端着一碗羹汤走进来。
"喝了吧，安神。"
她的声音温柔得可怕，鎏金护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姜知意盯着碗中翻涌的热气，突然笑了。这碗里，怕是掺了与母亲当年一模一样的药。
"母亲可还记得，父亲最爱喝的醒酒汤，要放多少五味子？"
姜知意突然起身，将羹汤泼在王氏脸上。
趁着对方惨叫着后退，她抓起牌位前的青铜香炉，狠狠砸向王氏膝弯。
"你...你疯了！"王氏瘫倒在地，发髻散落如杂草。
姜知意俯身捡起掉落的护甲，锋利的金片划过对方脸颊："当年你害死母亲，如今又想对我下手？"
她将护甲狠狠刺入桌案，木屑飞溅间，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当侍卫踹开门时，看到的是姜知意跪坐在地，捧着母亲牌位泣不成声。
王氏捂着脸尖叫："她要杀我！"姜知意抬起泪眼，声音颤抖："女儿只是想给母亲上香，继母突然..."
她的目光扫过侍卫腰间的佩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是夜，姜知意被关入柴房。
她蜷缩在发霉的稻草上，听着远处传来父亲被革职的消息。
掌心的玉佩硌得生疼，她却笑得浑身发抖，这是场用她用十年屈辱织就的网。
柴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钻入鼻腔，姜知意攥着母亲的血书蜷缩在角落。
门缝外忽明忽暗的火把光影里，她听见父亲与继母压低的争吵声："御史台步步紧逼，唯有联姻才能保住爵位！"
"可璃儿..."王氏的声音带着哭腔。
"嫡庶有别！"姜将军的怒吼震得门板发颤，"明日就让知意换上嫁衣！"
破晓时分，王氏带着丫鬟闯入柴房时，姜知意正对着墙上斑驳的影子出神。
鎏金护甲扣住她下颌的瞬间，对方鬓边晃动的东珠映出她眼底的阴鸷："听说你昨夜在祠堂大逆不道？"
王氏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若不想你母亲的牌位被丢出宗祠..."
姜知意浑身一僵。
记忆如潮水翻涌——七岁那年，她亲眼看见继母将母亲生前最爱的翡翠镯子扔进池塘。
此刻对方指尖划过她脸颊的伤口，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定国公府世子点名要嫡女，这可是你报答姜家的好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