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证道:诡世藏锋录

第32章 执念深渊炼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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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冥证道:诡世藏锋录
作者:
执着QAQ
本章字数:
7488
更新时间:
2025-07-02

门轴在谢沉渊掌中转动时,发出与记忆里完全一致的“吱呀”声。

皂角香裹着热汤的甜腥气扑面而来,他喉间突然发紧——这是青璃总在冬日熬的莲藕排骨汤,当年道统覆灭前最后一个雪夜,师妹阿宁还捧着陶碗追在他身后,说要喂他喝到耳朵尖都冒热气。

桌前的身影闻声抬头,发间银铃轻响。

谢沉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那是阿宁。

十六岁的阿宁,眉梢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月白裙角沾着灶灰——和他最后一次见她时一模一样。

那天妖修破阵,她为替他挡下一记风刃,心口被划开半尺长的血口,他抱着她在雪地跑了三里找药,她的血浸透了他的道袍,最后在他怀里说“阿渊,我手好冷”。

可此刻她坐在桌前,碗里的汤正腾着白雾。

她手腕上系着他亲手编的草绳,指尖还沾着揉面的面粉,抬头时眼尾弯成月牙:“你终于回来了。”

镇妄棺在肩头沉得像座山。

谢沉渊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喉结动了动,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他强咬舌尖压下的情绪。

他想起老背棺人说过,最毒的幻不是刀山火海,是把“未完成”的遗憾磨成针,扎进修士道心最软处。

“阿宁。”他声音发哑,脚却像生了根,半步都挪不动。

记忆里那个在雪地里渐渐冷去的躯体突然浮现在眼前,与此刻鲜活的少女重叠。

他看见她睫毛上凝着汤雾的水珠,看见她耳后那颗淡褐色的小痣——和当年分毫不差。

“快来坐。”阿宁起身拉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袖渗进来。

谢沉渊浑身一震——记忆里阿宁的手总是凉的,尤其到了冬天,要揣着他的暖手炉才能写功课。

可此刻这双手像浸在温泉里,热度甚至烫得他腕骨发酸。

“汤要凉了。”阿宁笑着拽他坐下,陶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响,“你从前总说我熬汤太淡,今天我多放了半勺盐。”她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递到他唇边,“尝尝?”

谢沉渊盯着汤里晃动的倒影。

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破妄目在金纹翻涌,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藏锋守真,守的是真,不是盲目的破。

他想起三日前在万妖林外,有个被幻术困住的散修,就是急着用天眼破幻,反被自己的执念绞碎了魂魄。

“阿宁。”他突然抓住她递汤的手腕。

少女的指尖在他掌心轻颤,像只受了惊的蝴蝶。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轻声问,“你说这里是家……那你可还记得,当年是谁害了我们?”

阿宁的笑容顿住了。

她睫毛快速眨动,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

汤勺“当啷”掉在碗里,溅起的热汤在桌布上晕开深褐的痕。

“是……是妖修。”她别过脸去,发顶的银铃晃得人心慌,“是你父母……他们没保护好我们。”

谢沉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那夜,青璃护着他躲进地窖,最后把他推进暗门时说:“阿渊,记住,你爹娘不是逃兵,是去引开妖修主力了。”阿宁当时就缩在他脚边,浑身发抖却咬着唇没哭,怎么可能说出“父母没保护好我们”这种话?

“阿宁。”他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

镇妄棺“咚”地砸在地上,棺身的玄铁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望着少女骤然惨白的脸,声音像浸了冰:“你见过阿宁断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么?”

少女的瞳孔开始涣散。

“她说‘阿渊,我手好冷’。”谢沉渊伸手按住棺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你连她最疼的不是疼,是冷都不知道。”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幻影少女的指尖开始渗出黑雾,她脸上的皮肉像融化的蜡,一边维持着阿宁的笑,一边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你明明想留下的!”她尖叫着扑过来,指甲变成尖锐的黑刺,“你想和阿宁喝汤,想和爹娘团聚,想回到什么都不用担的小时候——”

“我想。”谢沉渊打断她,掌心按在棺盖上的力度又重了三分。

他望着少女脸上交替出现的阿宁和扭曲的黑雾,忽然笑了,“但我更想让害死阿宁的人,让毁了太初的人,都活在我亲手撕开的真相里。”

他低喝一声“破”,镇妄棺突然震了震。

棺盖与棺身之间裂开一线细缝,有幽蓝的光从缝里渗出来。

幻影少女的尖叫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先是双腿化作黑雾消散,接着是腰腹、手臂,最后那张与阿宁一模一样的脸,在他眼前碎成千万点星芒。

烛火重新亮起来时,屋里只剩一张空桌。

汤碗里的汤早凉了,水面浮着层凝结的油花。

谢沉渊弯腰捡起地上的草绳——那是幻影消散前落在他脚边的,编法歪歪扭扭,和他当年给阿宁编的分毫不差。

门外传来潮声般的轰鸣。

他捏紧草绳,抬头望向虚空中某个方向。

那里有三眼狐王的惊吼穿透幻境:“不可能!他明明被执念缠住了……”

谢沉渊将草绳收进怀里,扛起镇妄棺走向门口。

门外交替闪过幼年的笑声、青璃的轻斥、阿宁的尖叫,最后都被他甩在身后。

藏锋守真,守的从来不是虚妄的温暖。

是看清所有“如果”后,依然握紧手中的刀。

棺盖在他肩头轻震,像是回应他的心思。

棺盖与肩骨相抵处的震颤刚传来,谢沉渊便觉眼前景物如浸了水的绢画般模糊。

幻影少女消散前迸裂的黑雾里,竟裂开一道蛛网似的细缝,缝隙后浮着张青面金瞳的狐首——三眼狐王正眯起第三只竖瞳,嘴角扯出冷笑,“小崽子倒有点道心,可惜……”

话音未散,裂缝便被重新涌来的黑雾弥合。

谢沉渊喉间泛起腥甜,却反而闭紧双眼。

老背棺人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在耳畔炸响:“幻由心起时,破妄目最易被执念反噬。要破局,先破己——你想看的不是虚妄,是虚妄底下的线头。”

他舌尖抵住上颚,将翻涌的气血压回丹田。

指尖缓缓抚过镇妄棺的玄铁纹路,冰凉的触感顺着经络爬遍全身——这是他与现实最后的锚点。

当“破妄目”在眼底开始发烫时,他没有像寻常修士般急着睁眼,反而将神识凝成一根细针,顺着方才裂缝透出的那缕妖力,往幻境深处扎去。

眼前骤然亮起猩红的光。

那是无数条半透明的丝线,每根都缠着他的记忆:阿宁捧汤的手、青璃推他入暗门时颤抖的尾音、太初境山门被妖火焚尽时的焦糊味……丝线的另一端,全捆在中央那团跳动的幽绿光团上——正是三眼狐王的妖丹所化的幻源。

“原来如此。”谢沉渊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你不是用我的执念织网,是用我的记忆当绳,把我捆在网中央。”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识海回荡,每一声都震得那些记忆丝线簌簌发抖。

指尖无意识地着怀里的草绳,那是幻影消散前留下的,还带着幻境里残留的温度——可此刻他分得清,这温度是假的,草绳上粗糙的编结才是真的,是他十二岁那年,用山涧边的野藤为阿宁编的,编到第三圈时被她抢过去,说“阿渊的手该握剑,不是编草绳”。

“藏锋守真,守的是真。”他低吟着,将神识凝成刀。

老背棺人的《守真诀》在脑海里翻页,每一句都像刻在骨头上:“真如磐石,妄似浮沙;守得一寸真,破得千重妄。”他想象着自己道心化作一块黑铁,那些缠着记忆的丝线撞上来,有的被弹开,有的被磨断。

幻源的绿光开始闪烁,像被戳了个洞的灯笼。

变故发生在他剥离第三根丝线时。

右眼的破妄目突然刺痛,金纹如活过来般顺着眼眶往额角爬。

谢沉渊踉跄一步,镇妄棺几乎从肩头滑落——这是“破妄目”自发运转的征兆。

他想起古籍里记载:此目生于道心最坚者,三境分破幻、鉴真、剥离,前两境可修,第三境需“真意与目共鸣”。

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眼底的金纹正与体内某缕气息呼应,那是镇妄棺里常年滋养他的封印之力,此刻正顺着血脉往眼部涌。

“原来如此……”他突然笑了,“老棺材匠说这棺是‘镇妄’,不是‘封妄’。”

当幽蓝微光从他眼底溢出时,整个幻境都在震颤。

那些缠着记忆的丝线先是泛起焦黑,接着“噼啪”爆成火星。

幻源的幽绿光团疯狂收缩,却被谢沉渊眼底的蓝芒牢牢锁住。

他能听见三眼狐王的嘶吼穿透幻境:“不可能!你才引气境……”

话音未落,镇妄棺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谢沉渊只觉肩头一轻,棺盖“轰”地弹开三寸。

一道淡金色的光从棺中涌出,像活物般缠上那些残余的丝线。

这光不带温度,却让他想起老背棺人临终前,用这棺装殓自己时说的:“当年你爹娘用此棺镇过上古邪祟,里面封的不是死物,是……”

“是守真的道。”谢沉渊替他说完。

金光所过之处,幻境如薄冰碎裂。

他听见风声、鸟鸣、还有妖修特有的腥气——现实的感官潮水般涌回。

睁眼时,正看见三眼狐王踉跄后退,第三只竖瞳里映着他的倒影。

那狐首妖修的皮毛炸成乱蓬蓬的一团,前爪深深掐进脚下的青石板,指缝里渗出暗红的血:“你……你竟破了我的九幻天罗!”

谢沉渊将镇妄棺扛回肩头,棺盖不知何时己闭合,只余淡淡金光在棺身流转。

他望着狐王扭曲的脸,声音像浸了山涧的泉:“你用我的记忆织幻,却不知我记的最清的,从来不是遗憾。”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西周——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石制祭坛中央,西周立着九根刻满妖文的柱子,柱顶的鬼火在他睁眼的瞬间全部熄灭。

镇妄棺突然从他肩头浮起三寸。

淡金色的光从棺底漫开,在青石板上投出个圆形的光晕。

谢沉渊望着悬浮的棺材,喉间泛起一丝笑意——他能感觉到,这口陪了他十年的老棺材,正以某种他从未理解过的方式,回应着他刚刚觉醒的“虚妄剥离”之力。

祭坛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三眼狐王的耳朵猛地竖起,突然化作一团黑雾窜向祭坛边缘。

谢沉渊没有追,只是抬手接住棺身落下的金芒。

他知道,这幻境破碎不过是开始——九婴妖主布下的局,才刚刚露出线头。

而他手中的刀,己经磨得够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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