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焰归途:不说再见】

第三十二章 黑暗中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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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情焰归途:不说再见】
作者:
狼王029
本章字数:
10648
更新时间:
2025-07-09

2007年秋天,阿富汗东部的大山里,“深潜”行动的核心地带。

弹壳还烫手,叮叮当当砸在脚下的碎石上,声音刺耳。刘元乾猛地缩回探出去的头,就在下一秒,他刚才待的地方炸开一团碎石和火星。空气里塞满了硝烟、东西烧糊的焦味,还有一股铁锈混着甜腥的血气,呛得人喘不过气。

“右边压住了!老鬼,左边顶上去!快!”刘元乾的吼声在爆炸的回音里有点劈,但依旧扎耳朵。他身后这支代号“潜龙”的小队,在过去的三天里,像把烧红的刀子,硬是捅进了这片外号“秃鹫坟场”的鬼地方——藏在阿富汗东部大山里,被“灰狼”极端组织占着的老窝。目标很要命:救出被抓的联合国武器专家艾哈迈德博士,同时毁掉他被逼着弄出来的那批叫“毒吻”的神经毒气弹。

“目标找到了!”耳机里传来猴子压着兴奋的低喊。刘元乾透过热成像瞄准镜,看到一个被捆在冰冷铁椅子上的身影,缩在废弃医院地下二层深处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另一边,几个印着骷髅头的金属箱子在昏暗的光里闪着冷光。终于摸到要害了。

“A组清路,扫干净!B组准备撞门,C组封死所有出口!动手!”刘元乾的命令又冷又硬。

行动快得像闪电。撞门锤砸在铁门上的巨响在地下炸开,像敲丧钟。门一开,里面绝望的喊叫和疯狂的枪声同时爆出来。子弹像泼水一样打在突击队员的盾牌上,砰砰闷响,火星乱溅。窄走廊瞬间成了绞肉机。“灰狼”分子像从地缝里钻出来的恶鬼,顶着子弹往上扑。血花在昏暗的应急灯下炸开,墙上很快溅满了粘稠发黑的血点子。

刘元乾像头被激怒的豹子,在混乱里闪躲、点射、翻滚。一个敌人从旁边黑影里猛扑出来,手里的砍刀带着风声劈下来。刘元乾几乎是本能地拧身贴地,子弹擦着他头盔边飞过,把身后一根露着的管子打得火星首冒。同时,他手里的步枪枪托带着全身力气狠狠往后一顶,砸在对方喉咙上,骨头碎裂的闷响被枪声盖住了。“有埋伏!交替掩护!撤!”刘元乾嘶吼着,眼角瞥见猴子捂着喷血的胳膊往后踉跄,被岩石一把拖到掩体后。

目标点是个陷阱。敌人早准备好了,拿博士和毒气弹当饵,就等他们咬钩。突围的代价很大,队员们互相搀着,在断墙烂瓦里快速移动。艾哈迈德博士被两个人架着,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装“毒吻”的沉铁箱子由体力还行的大熊扛着,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刚撤出医院那片破楼,一股带着沙子的腥风猛地抽在脸上。天不知啥时候变成了脏兮兮的黄褐色,厚得像铅板。狂风卷起地上的土、碎渣,拧成一股股疯转的黄烟柱子,眼前一下子糊了,能见度掉到五米不到。沙尘暴来了,来得没一点预兆,跟世界末日似的。

“操!这鬼天!”岩石骂了一句,声音被风撕碎了。

风沙像无数把小刀子割着露在外面的皮肉,敲在护目镜上噼啪响。小队在狂沙里艰难跋涉,朝着定好的临时安全点——一个塌了一半的矿洞摸。每一步都沉得很,脚下坑坑洼洼,全是塌陷的坑和建筑垃圾。刘元乾走在队伍最外边,警惕地扫着翻滚的黄沙墙。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穿透黄沙,从一堵断墙后面猛地亮起!接着就是撕破风声的机枪扫射!

“有埋伏!找掩体!”刘元乾的吼声被枪声吞了。借着那点光,他看到风沙里晃动着更多影子,正从两边包抄上来!“灰狼”的人顶着沙暴追出来了!

子弹像泼水一样打在队员们周围的断墙和土堆上,溅起密集的土烟。队伍瞬间被猛烈的火力打散压住,各自为战。刘元乾的心沉了下去。风沙不光掩护了敌人,还废了他们的通讯和配合。

“队长!大熊中弹了!”耳机里传来猴子变调的嘶喊,混着电流噪音和猛烈的枪声。

刘元乾猛地回头,透过翻滚的沙幕,模模糊糊看到扛箱子的大熊身子猛一晃,踉跄着单腿跪倒,肩头瞬间红了。沉箱子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他旁边的岩石扑过去想拉他,一串子弹紧跟着追过去,把他们藏身的矮墙打得石屑乱飞。

必须引开火力!“老鬼!猴子!往十点钟方向那块大石头突围!岩石!带上博士和箱子,跟紧他们!我去西边!”刘元乾对着耳机狂吼,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他拔出最后一颗烟雾弹,扯掉拉环,狠狠扔向大熊他们的反方向。

嗤——!浓白的烟在风沙里剧烈翻滚扩散,暂时遮住了一片地方。就在烟腾起的瞬间,刘元乾猛地从藏身地跳出来,手里的突击步枪朝着敌人火力点猛开火,同时发出挑衅的吼叫:“来啊!杂种!”

枪口喷出的火舌在黄沙里格外扎眼。瞬间,大部分火力被他吸引过来。子弹在他身边打起密集的土浪,一块崩起的碎石狠狠砸在他战术背心上,震得他胸口发闷。他不再停留,借着烟雾和沙尘的掩护,转身朝着那片像巨大蚂蚁窝、满是低矮破土房废墟的区域拼命狂奔。沉重的脚步声和身后紧追不舍的子弹呼啸声,成了他唯一的背景音。

这片废弃的居住区像个大迷宫,窄巷子七拐八绕,两边是摇摇晃晃的土墙和塌了一半的屋顶。刘元乾像头被围住的野兽,靠着本能和残存的记忆在迷宫里疯跑。他利用每个拐角、每扇破门制造短暂的死角。追兵的脚步声、吼叫声、枪声在窄小的空间里撞来撞去,好像从西面八方涌来。他猛地撞开一扇烂木门扑进去,身子在地上滚,几发子弹紧跟着打穿了脆弱的门板,木屑乱飞。他喘着粗气,又听到脚步声靠近另一边的矮墙,立刻猫腰从破窗户翻出去,落地没声。

就在他从一条巷子斜插进另一条时,眼前突然开阔了,却让他瞳孔猛缩。巷子口中间,一小片稍微空点的地方。

一个女人。

蜷缩着,倒在土里。怀里死死抱着个布包,包里的东西很小,小得像只睡着的猫。暗红的血在她身下漫开,在灰黄的土里洇出一片刺眼的深褐色。布包露出一角,里面是个婴儿毫无生气的、沾满灰土的小脸。不远的地方,几具穿着本地平民衣服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姿势扭曲。一个男人半边脸被子弹打烂了,空眼洞瞪着灰黄的天。一个老头,枯柴似的手死死攥着半块干饼子。

更远的墙角,景象让他胃里猛地一抽。一个被抓的武装人员——穿的和之前遇到的“灰狼”分子不一样,像是某个地方武装的——双手被铁丝反绑吊在生锈的铁架子上,脚尖离地。他的肚子被剖开了,肠子流出来,黏糊糊地拖在地上。几只苍蝇嗡嗡地绕着那片惨状飞,血腥味浓得盖过了风沙的土腥气。

噩梦里的画面,毫无防备地、血淋淋地砸在他眼前。那些扭曲的尸体,那些凝固的绝望,李欣怡含泪质问时那双满是悲伤的眼睛——“你真能给我安稳日子吗?能吗?”——像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强撑的硬壳,狠狠扎进他己经脆弱不堪的神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一股冰冷的麻意从手指尖飞快地蔓延开。

“呃……”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像要憋死的闷哼。他猛地靠到旁边冰冷粗糙的土墙上,那凉意透过战术服传来,也压不住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和眩晕。汗瞬间湿透了里面的衣服,冰凉的粘腻感贴在后背那道旧伤疤上,那里开始隐隐作痛,像条冬眠的蛇醒了,慢慢扭动身子。

“队长!队长!听到回话!”耳机里传来岩石嘶哑焦急的喊叫,混着剧烈的喘气和零星的枪声,“我们……我们在矿洞西口!收到回话!”

岩石的声音像根针,猛地扎破了那层麻痹。刘元乾狠狠甩了下头,把那双含泪的眼睛和眼前的惨状甩开,强迫自己集中。他大口喘着气,肺里火烧火燎,每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土腥气。“收到……矿洞西口……撑住!”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嗓子干得像砂纸磨。他狠狠抹了把脸上混着汗水和灰土的泥,目光扫过周围复杂的地形,瞬间在脑子里画出一条最隐蔽的穿插路线。

他在迷宫的阴影里重新变回鬼影。刚才那一下崩溃,反而像一次残酷的淬火,把剩下的力气和一种冰冷的决绝重新打进了骨头里。他利用每一处废墟的掩护,精准地判断着追兵的位置。在一个窄小的三岔口,他悄无声息地爬上一处塌了一半的屋顶,静静趴在瓦砾后。下面,两个端着AK的敌人正警惕地搜索巷子拐角。他屏住呼吸,像条盘着的毒蛇,听着风声和脚步声的间隙。

当第三个敌人探头出现在巷口时,刘元乾像块掉下来的石头无声落下,正好砸在最后那人背上。骨头碎了的声音被风声盖住。几乎同时,他手里的匕首闪电般划出,割开了第二个敌人的喉咙。第一个敌人惊骇回头,枪口刚抬起来,刘元乾己经像豹子一样扑到跟前,一只手死死掐住对方脖子,另一只手上的枪口粗暴地捅进对方因惊恐张大的嘴里,扣动了扳机。闷闷的枪声被风沙吞了。

他飞快剥下其中一人的头巾和袍子,裹在自己身上,把那支AK挎在腰上,把三具尸体拖进旁边一个塌了一半的旱厕坑里,用碎石草草盖了盖。然后,他裹紧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头巾,弓着背,学着当地人走路的疲惫样,融进了狂舞的风沙里,朝着矿洞方向摸去。

当刘元乾终于踉跄着扑进矿洞口那道只容一人过的窄缝时,一股混着浓重血腥味、汗臭和硝烟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岩石和猴子正背靠着冰冷的岩壁警戒,脸上糊满了汗水和灰土。看到是他,岩石眼里猛地爆出光:“队长!”猴子挣扎着想站起来。

“别动!”刘元乾嘶哑地喝住,目光飞快扫过洞里。艾哈迈德博士缩在角落,眼神发首,状态很差。大熊躺在铺了张破帆布的地上,脸白得像纸,肩头的伤口被临时用布条紧紧缠着加压止血,但渗出的血还是红得刺眼。老鬼跪在大熊身边,双手用力压着他伤口上方的血管止血,脸上绷紧的线条说明情况很糟。

“大熊……咋样?”刘元乾的声音又低又哑。

“血止不住……子弹还在里面…得赶紧开刀……”老鬼头也不抬,声音带着巨大的压力和疲惫,“体温在掉……他快撑不住了……”洞外的风沙还在吼,但洞里的温度随着天黑在飞快下降,冰冷的湿气悄悄钻进骨头缝。

刘元乾走到大熊身边,蹲下来。大熊半睁着眼,呼吸又急又弱,看到刘元乾,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只发出一串含糊的咕噜声。刘元乾伸出手,冰凉的手指按在大熊没受伤那边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传递着一个不用说话的意思:兄弟,挺住。大熊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很快又暗下去。

刘元乾站起身,走到洞口里面一点稍干些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岩壁慢慢滑坐下去。身子一松,难以想象的疲惫和虚脱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差点把他淹了。每个关节都在叫唤,每块肉都在酸疼地抽。背上脊柱两边那道老伤疤,像两块烧红的烙铁,在寒冷湿气的包裹下,火辣辣地、不停地疼,还带着筋被扯着的感觉,疼得他太阳穴突突跳,额角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咬紧牙关,几乎把牙龈咬出血,才把冲到喉咙口的痛哼咽了回去。

他从战术背心最里面贴身的暗袋里,掏出一个厚重的、带物理按键的加密战术平板。屏幕是单色的低亮蓝光,幽幽地照着他满是尘土和血污的脸。他点开一个纯文本记录的界面,光标在空白的屏幕上一下下闪着,像个等着填满的、微弱的心跳。手指因为冷和脱力微微发抖,每次按键都显得又沉又慢。

他盯着屏幕,洞外的风声呜呜咽咽,像无数冤魂在哭。脑子里转的,是巷口女人怀里的布包,是吊在铁架上被剖开的尸体,是李欣怡那双含泪质问的眼睛——“你能活着回来吗?回来见我!”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撞一堵叫绝望的墙。

指尖终于落下,在冰冷的屏幕上艰难地挪动:

欣怡:

沙暴很大,我们找到目标了,代价太大。大熊伤得很重,血止不住。

我看见太多东西了……忘不掉。巷口那个女人抱着孩子……还有……(光标停了好久,剧烈地闪,最后还是删掉了后面的)

我怕我回不去了。我知道这条路把你越推越远。对不起。

要是……真回不去……好好吃饭,别熬夜。别等我。

元乾。

写到名字时,指尖抖得几乎按不准键。屏幕冰冷的蓝光照着他异常亮的眼睛,里面翻腾着说不出的疲惫、沉甸甸的牵挂和一种近乎凝固的决心。他把平板紧紧攥在手里,那点微光好像成了这无边黑暗里唯一的船锚。

就在这时候!

“哔!哔!哔哔哔——!!!”

洞外,靠近东边警戒位的猴子手腕上的单兵终端猛地爆发出急促、尖利到刺耳的警报声!红光在昏暗的洞口疯狂闪烁!

警报声一响,猴子对着喉麦压低嗓子吼出来,每个字都带着破音的惊骇:“敌袭!大量热源信号!东边、东南、西南三个方向!包围圈!距离……三百米快速接近!数量……老天爷……太多了!”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全变了调,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嚎出来的。

洞里的死寂瞬间被撕碎!

刘元乾猛地抬头,眼里所有的脆弱、犹豫和疲惫在警报响起的刹那被烧得干干净净!那双眼睛冷得像淬过火的冰,射出刀子一样锐利的光。他“唰”一下把平板塞回背心最里层的暗袋,动作又快又狠,像在埋一个再也碰不到的梦。身上的剧痛、脑子里的乱麻,刹那间被硬生生压进灵魂深处一个无形的铁盒子里,死死锁住。他几乎是弹起来,一把抄起靠在岩壁边的突击步枪,枪栓拉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静的矿洞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抄家伙!准备打!!”刘元乾的吼声像炸雷,滚过冰冷的岩壁,带着一种山崩前最后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岩石和老鬼瞬间扑向自己的武器,动作快得像本能。艾哈迈德博士惊恐地睁大眼,身子往后缩。昏迷的大熊似乎也被这突然的杀气刺激,发出一声痛苦的哼唧。

洞外,风沙的咆哮声里,一种新的、沉重又密集的踩踏声正由远及近,像一片移动的、要命的铁墙,带着碾碎一切的冰冷意志,朝着这个小小的、像萤火虫一样的矿洞,合围过来。

蜂鸣警报的红光,像快停跳的心脏最后那几下挣扎,疯狂地在洞壁上闪,也映在每个人僵硬的、望向洞外无边黑暗的眼珠子里。刘元乾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壁,那道旧伤疤在湿冷的空气里一跳一跳地疼,像在提醒他,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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