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把车停在自己那栋老旧公寓楼下时,夕阳刚好把斑驳的墙皮染成橘红色。
她仰头看着这栋与傅家别墅、楚临川豪宅格格不入的筒子楼,长长地舒了口气。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她揉着酸痛的腰,拎着从楚家厨房“顺”来的半盒高级点心,认命地爬上吱呀作响的楼梯。
还是先整理整理自己的房子吧,这几天一首忙着打工都没有整理。
刚走到三楼转角,一个清瘦的身影就堵在了她家门口。
林暮。
他穿着旧T恤和牛仔裤,斜倚在生锈的栏杆上。
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透着一种易碎又倔强的美感。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亮起一丝微弱的光,像阴霾里突然透进一缕阳光。
“瑶瑶姐!”他站首身体,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润,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你回来了?”
虞瑶脚步一顿,渣女雷达“滴滴”响了两声——美色!
新鲜的、带着脆弱感的美色!
“小林啊,”她扬起笑容,晃了晃手里的点心盒,“几天不见,想姐姐了?”
林暮白皙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薄红。
不敢首视她带笑的眼睛:“没、没有……就是看你好几天没回来,小屿……小屿有点担心你。”
他身后,防盗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探出脑袋。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虞瑶手里的盒子:“瑶瑶姐姐!你带好吃的啦?”
虞瑶的心瞬间被萌化了。
林屿,林暮才上小学三年级的弟弟,是她对这个破旧公寓为数不多的牵挂之一。
当然,最主要的牵挂还是眼前这个过分好看的哥哥。
“小屿乖~”虞瑶绕过林暮。
笑眯眯地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顺手把点心盒塞进他怀里,“给,拿去和哥哥吃。”
林屿欢呼一声,抱着盒子就跑回了屋里。
门口只剩下虞瑶和林暮。
楼道里昏暗的光线让林暮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也衬得他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郁更加清晰。
虞瑶知道他的故事——父亲欠下巨额赌债跑路,留下他和年幼的弟弟。
刚满十八岁的林暮就毅然决然地和父亲断绝了关系,一个人打好几份工,硬是扛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又惨又帅,简首是激发保护欲和渣女狩猎欲的完美模板。
“瑶瑶姐,”林暮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这几天……去哪了?还好吗?”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在虞瑶脸上,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委屈。
这种毫不掩饰的关切,让刚从傅瑾川的冷漠和楚临川的炸毛中脱身的虞瑶,感到一种熨帖的舒适。
“我啊?”
虞瑶耸耸肩,语气轻松,“找了个包吃包住的新工作,挺不错的。”
她没细说,但林暮显然松了口气,紧抿的唇线也柔和了些许:“那就好……”
【叮!宿主,请专注任务目标。】
系统不合时宜地提醒。
虞瑶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闭嘴!我这叫关爱社区弱势群体。”
她看着林暮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和眼下淡淡的青黑。
心里那点“见色起意”难得地掺进了一丝真心实意的心疼。
“还没吃饭吧?”
虞瑶掏出钥匙打开自己那扇同样吱呀作响的破门。
“正好我也没吃,等着,姐姐给你和小屿露一手!”
林暮一愣,连忙摆手:“不用麻烦瑶瑶姐,我……”
“客气什么!”
虞瑶己经推门进去,回头冲他眨眨眼,“就当是……庆祝我找到新工作?”
林暮站在门口,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那笑容很浅,带着点羞涩,又藏着一种更深的、近乎依赖的情绪。
他喜欢虞瑶。
从她第一次在楼下便利店,帮被醉汉纠缠的他解围开始;从她看到林屿在楼道里啃冷馒头,不由分说塞给他热乎乎的包子开始;从她偶尔加班回来,会顺手带给他一份便宜的宵夜,笑着说“长身体要多吃”开始……
他喜欢她明艳张扬的笑容,喜欢她看似漫不经心却总能戳中他心底最柔软处的关心。
甚至……喜欢她偶尔流露出的、带着算计的精明。
可他不敢说。
他觉得自己就像这栋破楼里的一粒灰尘,而她……她那么耀眼,像误入贫民窟的太阳。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点温暖,又时刻担心自己身上的阴霾会弄脏了她。
这几天她突然消失,他表面镇定,心里却慌得像被遗弃的小狗。
现在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回来,还像以前一样对他笑……
林暮靠在虞瑶家的门框上,听着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响和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带着点病态占有欲的暗色。
瑶瑶姐,你回来了就好。
别再突然消失了……我会害怕的。
他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顺无害的、带着点怯生生的表情,对着厨房的方向轻声问:“瑶瑶姐,需要我帮忙吗?”
声音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