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公馆的会客厅里,气氛凝重如铁。
陈司令的副官,李德明,端坐在昂贵的西洋沙发上,背脊挺得笔首,但端着茶杯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面前的红木茶几上,铺着一块洁白的丝绒。丝绒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外科手术刀。
一个钟头前,当他听到霍敬亭的传话时,他以为自己疯了,或者霍敬亭疯了。断指还人?这种江湖草莽的手段,怎么会出现在两位军政大员的博弈里?
可当他看到那把刀时,他知道,霍敬亭是认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切割。
终于,客厅厚重的门被推开。
霍敬亭缓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亲卫,架着一个面如死灰、眼神涣散的人——正是周副官。
而在霍敬亭身侧,落后他半步的位置,站着苏织锦。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未施粉黛,神情平静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仿佛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德明立刻站起身,强笑道:“霍长官,一场误会,您何必……”
霍敬亭抬手,打断了他。
“李副官,”霍敬亭走到茶几前,拿起那把手术刀,在指尖轻轻转动,刀锋反射的寒光,在他脸上跳跃,“你家司令,没来吗?”
李德明冷汗涔涔而下:“司令军务繁忙,特派我……”
“那就是不想要他这条命了。”霍敬亭的语气很淡,却让李德明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管家快步进来通报:“长官,陈司令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
只见陈司令穿着一身便服,脸色铁青地跨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形容凄惨的周副官,又看了一眼霍敬亭和他手中的刀,强压着怒火说:“霍敬亭,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霍敬亭轻笑一声,将刀“啪”地一声,拍在桌上,“陈司令,是你的人,在我家里给我下毒。现在,我只是按江湖规矩,讨还一点利息,过分吗?”
他转向己经吓得浑身筛糠的周副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客厅。
“阿周,你自己说,昨晚的事,是谁指使你的?”
周副官嘴唇哆嗦着,看了一眼陈司令,又看了一眼霍敬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还是需要我帮你下决心。”
霍敬亭拿起刀,走到周副官面前。周副官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
霍敬亭不为所动,他抓住周副官的左手,按在桌上,对陈司令说:“陈司令,看好了。今天,我断他两指,是念及旧情,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日后,他若再敢有二心……”
他眼中杀机一闪。
“我断的,就是他的脖子!”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整个霍公馆。
两截血淋淋的手指,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陈司令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地盯着霍敬亭,更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苏织锦,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和他身边那个看似无害的女人。
霍敬亭丢开刀,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手上溅到的血迹,对己经吓瘫的李德明说:
“李副官,可以把你们的人……‘请’回去了。”
“哦,对了,”他补充道,“记得,用八抬大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