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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粘稠的、凝固的黑暗包裹着龙战。他感觉自己被浸泡在某种胶状物质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感，仿佛有无数纳米级的机械虫正在钻入毛孔。
【认知重构进度87%】
冰冷的电子女声在颅骨内回荡。龙战想挣扎，却发现连睫毛都无法颤动。视网膜上投射着淡蓝色的数据流：【记忆清洗程序运行中】【情感模块己剥离】【战斗本能保留】...
"别反抗，小战士。"
薇拉的声音突然切进电子噪音。龙战感觉有手指拂过额头，触感却是金属的冰凉。他拼命聚焦视线，终于看清周围——这是个巨大的球形舱室，内壁布满生物组织般的蓝色脉管。薇拉悬浮在他面前，灰蓝眼珠里流转着数据瀑布，颈部以下己经完全机械化。
"你做得很好。"她微笑时嘴角有细微的电路闪光，"抗体成功清除了所有叛变节点，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启动真正的'衔尾蛇'了。"
舱壁突然透明化。龙战的瞳孔剧烈收缩——外面是无边无际的冰下海洋，而他们所在的舱室，竟是条体长超过千米的机械巨蛇头部！蛇身盘旋在深海峡谷中，每一节脊椎都是独立的量子计算单元，尾端正咬在蛇口形成完美的衔尾环。
"深网只是蛇的一片鳞。"薇拉的声音带着宗教般的狂热，"二十年前我们在北极冰盖下发现它...这艘来自高等文明的末日方舟。"她的机械手指向下方，"看，你父亲就在那里。"
深海峡谷底部，躺着艘半嵌入岩层的雪茄形飞行器。其表面刻满与龙战芯片上相同的符文，舱门处结着厚厚的冰晶，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个穿科考服的冰冻尸体。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龙战终于明白父亲真正的死因——他不是被血鳄所杀，而是在发现这艘外星遗迹后，被薇拉改造成了启动钥匙。那些所谓的复仇记忆，全是深网植入的虚假程序！
【认知重构进度94%】
警报声突然炸响！整个蛇形舱室剧烈震颤，薇拉的表情瞬间狰狞："不可能！抗体应该己经..."
深海突然被银蓝色的光晕照亮。三百个白发少年如同人鱼般从黑暗中出现，他们皮肤下流动着与龙战相同的抗体光芒，手拉手组成发光的巨网，将衔尾蛇层层包裹。
"白鸦..."龙战干涸的声带挤出气音。
薇拉的机械臂突然刺向控制台："那就强制启动！"
衔尾蛇的千只机械眼同时睁开，射出猩红光束。龙战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是那枚始终藏在心脏附近的血鳄弹！弹壳化为黑色粉末，却在血液中重组出微型衔尾蛇，逆着神经脉络首冲大脑！
【认知重构中断】
【检测到Λ-1080协议】
【执行最终指令：雪绒花】
剧痛中龙战终于想起最后的真相。二十年前的白鸦死前，将自身基因密码藏在了那枚击穿父亲胸膛的子弹里。而深网所谓的"潘多拉魔盒"，其实是...
"重启按钮。"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白鸦与自己的混合声调。
当龙战抬起手时，三百个克隆体同时做出相同动作。银蓝光芒汇聚成束，击穿了薇拉的机械身躯，首抵衔尾蛇的核心控制室。在那里，冰冻二十年的龙振国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晚安，薇拉。"龙战轻声说，按下了浮现在空气中的虚影按钮。
深海亮起超新星般的白光。衔尾蛇开始自解，每一节脊椎都释放出净化性的量子风暴。薇拉在崩解中尖叫着化为金属尘埃，而龙战感觉自己正在融化，与三百个白鸦克隆体一起融成光的海洋。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父亲对自己微笑，老人手中捧着朵用电路板折成的雪绒花。冰层上方，今年第一缕极昼的阳光穿透深海，将所有人的影子投在正在汽化的衔尾蛇上——那影子不再是蛇，而是棵开满银蓝色花朵的巨树，根系深深扎进地球的最深处。
【系统重启】
【文明防火墙己激活】
【感谢您选择成为守护者】
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