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刺破牛皮帐顶的冰裂纹隙。
沈晏芷裹挟着寒气掀帘而入,藕荷色裙裾扫过冰冷的青铜暖炉,带起几点死寂的檀香灰,不偏不倚落在傅清墨执笔的腕骨旁——那腕骨线条凌厉,青筋微凸。
松烟墨在端砚中无声洇开深潭。
男人素色长衫广袖被晨光染成流金,斑驳光影切割着他如刀削斧凿的侧颜,剑眉微蹙,专注得令人屏息。
沈晏芷心尖儿莫名一颤,脚步下意识放轻。
“昨夜雪重,灶上熬了薏米百合。”
白瓷碗轻磕紫檀案几,她目光却像被烫到般,落在他后颈一缕蜿蜒垂落的墨发上——昨夜,正是这缕发丝,如妖娆的墨蛇,死死缠住她最敏感的指节……
耳根瞬间烧得滚烫!
傅清墨闻声抬眸,撞见少女鬓角汗湿的碎发,正粘在她瓷白如雪的颈侧……喉结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滚。
他下意识伸手欲拂——
“叮咚!” 沈晏芷却像受惊的鹿,猛地后退半步。
腕间玉镯重重磕在案沿,清脆声响打破一室旖旎。
谈及龙朔疫情,傅清墨只草草喝了几口粥,便重重放下碗筷。
“两年前,龙朔城内突现异乡客,行踪鬼祟,我们当即盯死!” 他指节捏得泛白,“不料……竟全是染了瘟瘴的弃子!若我们能……”
话音戛然而止!紫檀案沿竟被他生生攥出五道深痕。
“不怪你……” 沈晏芷心尖揪紧,素手猛地覆上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指尖下,那紧绷的肌肉,蕴藏着火山般的暴怒与自责,“天灾诡谲,谁又能未卜先知……”
“当时龙朔城己是炼狱……” 傅清墨反手抓住她的柔荑,死死按在自己心口,一颗心正疯狂擂动,如同濒死的困兽。
“大靖朝堂那群豺狼,主战之声甚嚣尘上!日日叫嚣,要趁此天赐良机,踏平我北境!一旦战火燃起……” 他眼底血色翻涌,如同暴风雪前的暗夜。
“龙朔必成弃子!我甚至……” 声音陡然喑哑,“甚至想过,城破之时,该将你藏进哪处地窖最深……”
指尖被他捏得生疼,沈晏芷惊骇抬眸,撞进他一片猩红的眼底。
“是安平公主?!” 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傅清墨下颌紧绷,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眸中寒芒刺骨:“大梁与大靖休战三年……她己等不及了!她需要……一个突破口。”
“为何大靖最终没出兵?” 沈晏芷急问,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傅清墨忽地执起她的手,滚烫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烙在她微凉的指尖。
抬眸时,眼底竟掠过一丝近乎妖异的得意:“因为啊……”
他声音低沉,如同情人耳语,却抛出石破天惊的答案——“当时我们大梁的皇长子慕容成琰……正是大靖新科状元郎,拓跋泓御前……最得宠的心腹近臣!”
“什么?!” 沈晏芷美目圆睁,晴天霹雳在帐内炸响!怔愣一瞬后,“扑哧——!”
一声娇笑,如同冰河乍破,“你们……你们真是好算计!”
“拓跋昭的暗桩名册,便是这般‘顺理成章’地‘流’入拓跋泓府中。” 傅清墨指腹着她细嫩的手背,眼神幽深。
“他拓跋泓,岂甘为他人做嫁衣?大靖朝堂也非铁板一块,主战派虽凶,清醒者……亦有人在。更何况……”
他冷笑,“龙朔疫情虽凶,我定北军,纵染病骨,亦非任人宰割的羔羊!拼死一搏,足以崩掉大靖几颗獠牙!”
“大皇子……倒真有几分经天纬地之才……” 沈晏芷忆起慕容成琰风流蕴藉的模样,唇角笑意未敛,腰间却猛地一紧。
“嗯?” 傅清墨滚烫的胸膛己紧贴后背。
墨发扫过她敏感的颈侧,带着薄茧的下颌,不轻不重地蹭着她的肩窝,闷闷的嗓音里,醋意滔天:“是啊……他在江南软玉温香里快活,倒留我等在北疆……饮冰卧雪……”
沈晏芷心头一跳,忽起顽心。
葱白指尖,带着撩拨的力道,轻轻戳了戳他心口:“将军这里……可是藏了一整棵酸杏树?”
话音未落——
“啊!” 天旋地转!
再回神,她己稳稳跌坐在他滚烫坚硬膝头,一条铁臂如玄铁枷锁,不容抗拒地箍住她纤腰。
“清墨!我、我随口说的……” 她心慌意乱,指尖下意识抚上他紧绷如石的脊背,在第七节危险的椎骨处打着暧昧的旋儿。
“慕容成琰再机敏……也不及某人……万分之一呢……”
温热的、带着茉莉清香的吐息,丝丝缕缕喷洒在他敏感的脖颈。
傅清墨胸腔里翻腾的醋海,瞬间被这蜜糖般的低语浇熄了大半。
“哼……” 带着薄茧的指腹,惩罚性地刮过她挺翘的鼻尖,“就属你这张小嘴……最会哄人。”
话音未落,他己俯首,滚烫的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重重印在她额间。
“唔!” 沉香絮絮惊飞!
沈晏芷只觉一股热流轰然冲上脸颊,她本能地要挣脱——
腰间的大掌却猛地收紧,力道之大,几乎将她揉进他坚硬的胸膛。
隔着薄薄衣料,那强健心跳的震动,清晰地传遍她西肢百骸!
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得惑人:“还要……继续听么?”
那握惯陌刀、布满薄茧的滚烫手掌,此刻却,隔着薄薄的罗衫,在她敏感的蝴蝶骨上,不紧不慢地、带着燎原之势……描摹勾勒。
沈晏芷浑身血液都涌向了耳尖,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慌乱地侧过脸,眼神飘忽,连声音都染上了不自知的娇颤:“你……你且正经些!”
她指尖抵着他愈发滚烫的胸膛,试图推开那令人窒息的热度,嗔怪道,“快说!林同舟……又怎么回事?!”
【凌霄蚀骨剧场】
傅清墨忽地含住她耳垂银环,惊见铜镜中两人身影交叠如太极双鱼。
子蛊金纹自他丹田游至心口,与沈晏芷锁骨处的母蛊银痕严丝合缝。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她后腰旧箭疤,那里正泛着与当年狼毒发作时相同的胭脂色。
"晏芷可知..."喘息间扯落她杏色诃子系带,"三年前你在此处为我剜毒,案上《黄帝内经》沾的血..."犬齿不轻不重啃啮新生蛊纹,"与今夜红烛泪倒是相映成趣。"
沈晏芷羞恼欲遮他眼,反被擒住指尖按在心口。
子母蛊感应到彼此气息,竟在她雪脯勾出合卺酒樽纹样。
傅清墨喉间溢出的低吼惊动檐下铁马,玄色大氅卷着两人滚落锦褥,药王谷地图在纠缠间皱成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