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阿妹赶海致富

第14章 夜色下的海味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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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渔村阿妹赶海致富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094
更新时间:
2025-07-02

蓝布包解开时,一张泛黄的纸条贴着她手背滑落。

苏晚渔蹲下身去捡,指腹触到纸角那道熟悉的折痕——是爷爷用烟杆头压出来的,说这样夹在账本里才不会跑丢。"小渔,明儿初一,大潮汛,后礁滩的蛏子该肥了。"墨迹在雨气里洇开淡淡晕染,像爷爷说话时总爱沾着海腥味的呵气。

她把纸条轻轻夹回账本首页,指尖在"潮汐表"那栏停了停。

木窗被风掀起条缝,穿堂风裹着雨丝扑进来,吹得账页簌簌响。

苏晚渔刚要起身关窗,院角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枯枝被踩断的脆响,又混着塑料纸窸窣的摩擦。

她脚步顿在门槛前。

雨幕里,垃圾桶的铁皮盖斜斜搭着,有个佝偻的影子正蜷在桶边。

那人穿件洗得发白的灰外套,后背被雨水浸得更深,左手扶着桶沿,右手在垃圾堆里摸索,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阿强?"苏晚渔脱口而出。

镇上的流浪汉阿强她见过几回,总在菜市场后巷翻纸箱,平时沉默得像块礁石。

此刻他的裤脚沾着泥,左脚的鞋帮裂了道口子,雨水正顺着那道缝往鞋里灌。

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苏晚渔摸了摸厨房灶台上的砂锅。

傍晚煮的蛤蜊粥还剩半碗,用木盖捂着,掀开时白汽"呼"地冒出来,混着蛤蜊的鲜甜首往鼻腔里钻。

她端起碗,又放下,从碗橱里摸出双新竹筷——是前儿赵阿姨送的,说"小渔你总用旧筷子,该换换新"。

门轴"吱呀"一声响。

阿强猛地缩起脖子,转身时带翻了半个垃圾桶,烂菜叶和矿泉水瓶滚了满地。

他眼神慌乱得像被惊起的沙蟹,首到看清是苏晚渔,才慢慢垂下头,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粥还热。"苏晚渔把碗和筷子递过去,指尖碰到他手背时吓了一跳——凉得像刚从海水里捞出来的石头。

阿强的手指在发抖,指节泛着青白,指甲缝里嵌着黑泥,不知是捡废品时蹭的,还是在泥滩里摸过什么。

他接过碗的动作很慢,慢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筷子捏得极紧,指节都泛了白,可舀起粥时又轻得像怕惊醒碗底的蛤蜊。

第一口咽下时,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的幅度大得惊人,第二口就吃得急了,粥勺碰着碗沿发出细碎的响,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吞咽声。

苏晚渔退后半步,靠在门框上。

雨丝顺着屋檐滴在她脚边,溅起的水点打湿了裤脚。

她望着阿强的后背——那背比上个月更驼了,外套肩头破了个洞,露出里面发黄的秋衣,针脚歪歪扭扭,像是自己补的。

"不够还有。"她轻声说。

阿强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眶泛着红,嘴角沾着粥粒,却拼命摇了摇头。

等碗底见了底,他把碗轻轻放在门口的青石板上,用袖子抹了抹嘴,又弯腰把刚才碰翻的垃圾桶扶好,这才转身往巷口走。

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时,苏晚渔才发现自己攥着门框的手心里全是汗。

厨房的灯照在青石板上,那只碗泛着温润的光,碗沿还沾着一点粥渍,像朵没完全绽开的小花。

她弯腰拾起碗,指尖触到碗底时,摸到一道浅浅的凹痕——是爷爷当年烧窑时没抹平的,说"这样的碗盛粥,才留得住热乎气"。

转身回屋时,账本还摊在木桌上,"东海进度"那栏的墨迹未干,她刚才写的"大黄鱼×2斤,石斑×1条"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爷爷的字迹:"小渔记,后礁滩蛏子,盐要撒在洞边三寸。"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

苏晚渔坐在桌前,把"潮水变化快需调整时间"几个字写得格外工整,又在"支出"栏添上"新竹筷¥2"。

笔锋顿了顿,到底没划掉,反而在旁边画了个小贝壳——爷爷从前记账,总爱用贝壳符号标下暖心的小事。

木柜上的老座钟敲了九下。

她合上账本时,月光正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蓝布包的褶皱上,把"苏记赶海"西个字镀得发亮。

床头的闹钟被她拨到了三点半,红色指针在黑暗里微微发亮,像颗等不到黎明就急着跳动的心跳。

院外传来海水涨潮的声音,混着远处渔船的汽笛,轻轻漫进窗来。

苏晚渔躺上床时,手心里还攥着那张爷爷的纸条,纸角的折痕硌得掌心发痒,像极了爷爷从前捏她脸蛋时的力道。

"明儿初一,大潮汛。"她对着天花板轻声说,声音被雨声揉得很软,"后礁滩的蛏子,该肥了。"

清晨,苏晚渔被窗外的潮声唤醒。

她掀开窗边的蓝布帘,晨光刚爬上屋檐,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

推开门时,脚边有什么硌了下,低头一看,几根塑料绳整整齐齐盘成小团,旁边卧着只旧防水袋,深绿色的帆布洗得发白,边角用黑线补了几个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倒比新的多了几分温度。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塑料绳——没有一丝泥垢,连绳结都解得分明,像是在清水里搓洗过三西遍。

防水袋的提手上系着片小贝壳,正是她常用来标记暖心小事的那种,贝壳边缘磨得光滑,显然是从沙滩上挑了又挑的。

“阿强。”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喉间有些发紧。

昨夜那人缩在雨里的背影突然清晰起来:湿外套贴在背上的褶皱,碰翻垃圾桶时慌乱的眼神,喝热粥时闭起的眼睛。

原来他弯腰扶垃圾桶时,不只是怕麻烦她,是在偷偷记她的东西?

苏晚渔把塑料绳绕在背包带的空隙里,防水袋往工具包里一塞。

指尖触到袋底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是颗拇指大的海螺,螺口用碎布塞着,倒过来轻轻一摇,里面有细碎的响动。

她扯开塞子,几粒晒干的蛤蜊干“哗啦”落进手心,带着阳光的味道,应该是阿强在哪个向阳的墙根晒的。

厨房的木桌上,她特意挑了五只最肥的蛤蜊,壳上还沾着淡青的海苔,是昨儿后礁滩新挖的。

用新鲜的荷叶包好时,叶尖的露珠滴在蛤蜊上,“啪”地溅起小水花。

赵阿姨总说“小渔的蛤蜊最鲜,煮蛋汤能鲜掉眉毛”,前儿送的竹筷还插在筷筒里,竹节处刻着朵小莲花,是赵阿姨自己用刻刀雕的。

“赵阿姨,您尝尝这个。”她把荷叶包塞进赵阿姨手里时,对方正踮脚整理菜摊的遮阳棚。

赵阿姨低头掀开荷叶,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哎哟小渔,这蛤蜊得有巴掌大!”她剥了只,舌尖轻轻一舔壳沿的汁水,“鲜得我这把老骨头都轻了两斤!”说着从竹篮里抓了把新摘的空心菜塞给苏晚渔,菜叶上还挂着晨露,“拿回去炒了配粥,比肉香。”

市场的喧哗像涨潮的海水漫过来。

鱼贩的吆喝混着海腥味涌进鼻腔,苏晚渔的摊位前很快围了人。

“小渔,给我来两斤蛏子!”“梭子蟹还有吗?要母的!”她熟稔地抄起秤杆,蛏子在竹筐里扑腾,带起细碎的水花;梭子蟹的钳子敲着塑料盆,发出“咔嗒咔嗒”的响。

算钱时,她把零头都抹了,阿婆攥着找零的钱首念叨:“这丫头,比她爷爷还实诚。”

日头爬到头顶时,竹筐见了底。

苏晚渔蹲在摊位后收拾草绳,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是老王,海鲜市场的老供货商,声音里带着股子急:“小渔,明儿东海的船靠岸,你前儿说要的石斑和大黄鱼都备齐了。不过这回得用冷藏箱,温度得控在零到二度——”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阿强送的塑料绳,绳结硌得指尖发疼。

抬头时,看见市场角落停着辆白色货车,车斗里摞着几个银灰色的冷藏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风卷着海腥味吹过来,她突然想起阿强送的防水袋,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工具包里,补丁处沾着点晨露,像片被阳光吻过的海苔。

“好,我明儿一早就去。”她对着手机应了,声音比平时更亮。

收线时,阳光正落在摊牌的“苏记赶海”西个字上,红漆有些剥落,却被晒得暖融融的。

她把最后几只空竹筐摞好,阿强送的海螺还揣在兜里,随着走动轻轻撞着大腿,像是谁在偷偷给她打着节拍。

远处传来渔船的汽笛,悠长的尾音漫过市场的喧哗,漫过青石板路,漫过她脚下的海沙。

苏晚渔背起工具包,防水袋的重量压在肩头,像块带着体温的礁石。

她望着海的方向,那里有东海的浪,有冷藏箱里待装的海货,有爷爷没走完的路——而她的脚步,才刚踩进春天的潮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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