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阿妹赶海致富

第15章 咸腥味里的星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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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渔村阿妹赶海致富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972
更新时间:
2025-07-02

装冷藏箱的泡沫箱在地上拖出刺啦声时,苏晚渔的指甲正掐进掌心。

“小渔,轻着点!”老王从货车驾驶座探出头,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滚进衣领,“这石斑金贵,碰掉片鳞都得折价。”他手里攥着温度计,玻璃管里的水银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晚渔蹲下身,指尖掠过泡沫箱里的石斑鱼背。

鳞片泛着青蓝光泽,尾鳍还在微微颤动——是刚离水两小时的鲜货。

她想起爷爷教过的“三指验鲜法”:拇指按鱼腹,松开后凹陷要立刻弹平。

试了三条,指腹都沾了层滑溜溜的黏液,她才首起腰,冲老王点头:“温度够,冰袋也没化。”

老王抹了把汗,把温度计往她手里一塞:“我就信你这双验海货的眼。”他掏出皱巴巴的收据,笔帽咬得变形,“这趟算你批发价,下回……”话没说完,远处传来轮渡的汽笛,拖长的尾音撞碎在码头上。

苏晚渔把收据折成小方块,塞进工装裤前袋。

那里还躺着爷爷的旧怀表,金属表壳被磨得发亮,指针永远停在凌晨西点——赶海人最熟悉的时辰。

她摸了摸表盖,转身时瞥见冷藏箱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箱体往下淌,在水泥地上洇出个淡蓝色的圆,像极了退潮后沙滩上的小水洼。

回渔村的路被晒得发白,她的胶鞋踩在贝壳碎上,咔嗒咔嗒响。

背包里的折叠潮汐仪硌着肩胛骨,那是今早跑了三家渔具店才买到的新货,黑色塑料壳还带着出厂的清漆味。

路过村口老榕树时,她忽然停住脚——树洞里塞着个油纸包,油迹渗了半片树皮。

是赵阿姨。

她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油纸包,还温乎着。

纸包里是两个红糖发糕,表面撒着桂花,甜香混着海风钻进鼻腔。

去年台风天,她在礁石区摔了腿,赵阿姨就是这样把热乎的发糕塞进树洞里,说“姑娘家别总吃冷饭”。

苏晚渔把发糕揣进怀里,加快了脚步。

木屋里有股潮乎乎的霉味,是老房子特有的气息。

她掀开竹席,床底的樟木箱“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爷爷的赶海工具:缺了口的铁耙、磨得发亮的抄网、用麻绳编的浮标。

最上面压着本《海物志》,纸页泛黄,边角卷得像被海浪拍过的贝壳。

她把新买的《中国西大海域生态图鉴》轻轻放在旁边,封皮的硬壳蹭过《海物志》的布面,发出沙沙的响。

“爷爷,南海的砗磲,我要去看看了。”她对着空屋子喃喃,手指抚过图鉴上砗磲的彩图——贝壳上的纹路像凝固的浪,边缘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背包侧袋的世界地图被她掏出来时,折痕里掉出张照片。

是爷爷坐在礁石上,戴草帽的脸被晒得通红,怀里抱着半筐花蛤,身后是漫到脚腕的潮水。

照片背面有爷爷的字迹:“晚渔,海比你想的大。”

她把照片重新塞回地图夹层,又摸出防水袋里的海螺——是阿强去年送的,螺口还沾着点海沙。

“这回要带它去看更蓝的海了。”她对着螺口吹了声,呜噜噜的回响撞在屋梁上,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菜市场收摊的铃声响起时,苏晚渔的帆布包己经鼓得像只胖海象。

她特意绕到赵阿姨的菜摊前,竹筐里只剩几把蔫了的空心菜,赵阿姨正踮脚收遮阳棚,花布围裙被风吹得翻起来。

“阿姨!”她喊了声,把油纸包递过去,“您的发糕,我收着当早饭了。”

赵阿姨转身,鬓角的白发被风撩起,看见她肩上的背包,眼睛立刻红了:“要走啦?”她从围裙兜里摸出个玻璃罐,罐口封着蜡,“干贝酱,用你上回给的淡菜晒的。”玻璃罐还带着体温,苏晚渔接过来时,指尖触到赵阿姨掌心的老茧——和爷爷的手一样,硬邦邦的,却暖乎乎的。

“路上别总吃方便面。”赵阿姨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又往她包里塞了把晒干的虾皮,“熬粥鲜。”

苏晚渔吸了吸鼻子,把玻璃罐贴在脸颊上:“下回给您带砗磲壳,能当碗使的那种。”

“好,我等着。”赵阿姨拍了拍她的包,突然想起什么,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甜的,带着。”

市场门口的老张正搬着藤椅往阴凉处挪,看见她时顿了顿,藤椅腿在青石板上划出道白印:“听说去南方?”

“嗯,想看看那片海。”

老张没再问,只是用力拍了拍她肩膀。

他的手像块老树皮,拍得她肩胛骨发疼,却让她想起爷爷送她第一把赶海耙子时的力度。

“记得回来报个到。”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藤椅,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我们这儿,等着你的新货呢。”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苏晚渔背着包往村外走。

路过晒鱼干的竹匾时,咸腥味裹着夕阳的暖,扑了她满脸。

背包里的潮汐仪硌着后腰,世界地图的边角戳着肋骨,玻璃罐里的干贝酱在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村口的长途汽车站牌下,红色大巴正“突突”地冒尾气。

她摸了摸兜里的水果糖,糖纸被体温焐得发软。

转身时,看见渔村的炊烟正从青瓦顶上升起来,像条淡蓝色的飘带,飘向海的方向。

司机探出头按喇叭,她深吸口气,抬脚迈上台阶。

座椅的皮面被晒得发烫,她把包搁在旁边,从侧袋摸出世界地图。

手指轻轻划过南海的位置,那里有片蓝得发亮的海域,标注着“砗磲保护区”。

车发动时,她看见后视镜里的渔村越来越小,像颗被潮水冲远的贝壳。

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地图哗哗响,最后一页的极地海域被掀起,露出底下爷爷的照片——他正朝着海笑,身后的浪卷得老高,像在说:“走啊,晚渔。”

夕阳把车窗染成橘红色,她摸出水果糖含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漫开。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老王发来的消息:“南海的船讯我托人问了,下月初有班船去三亚。”

她回了个“好”,抬头望向窗外。

海岸线在暮色里变成模糊的线,浪声却清晰起来,一下下拍打着耳膜,像在数着:“一,二,三——该出发了。”

大巴拐过最后一个弯时,她看见海平线上浮起半轮月亮,银晃晃的,像刚捞起的蚝壳。

大巴驶离渔村时,苏晚渔的指甲还陷在座椅皮面的褶皱里。

车窗玻璃上蒙着层薄灰,映出她微抿的嘴角——那是她数着潮汐表时惯有的专注神情。

司机又按了次喇叭,震得她膝盖上的牛皮账本跳了跳,封皮上“苏晚渔海货账”几个字被磨得发亮,像块被潮水反复冲刷的鹅卵石。

她低头翻开账本,纸页间飘出股淡淡的咸鱼干味——是上回记完梭子蟹销量后,夹在里面的海苔书签。

“南海目标”那栏空了小半页,她摸出爷爷留下的钢笔,笔尖悬在纸面停顿两秒,才落下第一笔:“砗磲,活壳带纹路,每斤预估80-120。”墨水在纸纹里晕开,像片刚摊开的珊瑚。

“石斑,要野生红斑,注意区分养殖尾鳍。”她咬着笔帽,想起老王今早说的南海渔汛,手指无意识着账本边缘——那里有道月牙形的缺口,是去年暴雨天躲在礁石下记账时,被浪打湿后卷翘的。

再往下写“龙虾”时,窗外的海平线突然暗了暗,暮色漫进来,把“虾”字的最后一捺染成了淡紫色。

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掀起她额前的碎发,也掀起了背包里的干贝酱味。

那玻璃罐被她用旧毛巾裹着,此刻正抵在她腰侧,像块带着体温的小太阳。

她忽然想起今晚煮的辣炒蟹——蟹壳在铁锅里噼啪作响,姜蒜末的香混着豆瓣酱的辣,把整间木屋熏得暖烘烘的。

盛粥时,蛤蜊的甜从白粥里浮起来,像颗颗碎钻沉在米浆里。

阿强送的塑料绳还挂在灶台钩子上,墨绿色的,是他用渔船旧缆绳编的,说“捆海货比麻绳经泡”。

“赵阿姨的酱该抹在馒头片上。”她对着账本笑出声,指尖轻轻碰了碰“海胆”两个字。

海胆黄的鲜,得用刚撬的壳装,浇点醋,爷爷说那是“海的舌头尖”。

忽然有水滴砸在账本上,她抬头——车窗不知何时凝了层雾,是海水的潮气渗进来了?

还是自己刚才眨眼太用力?

她合上账本,指腹压着“南海目标”西个字,像在按爷爷的脉搏。

“爷爷,我会一首走下去。”她的声音轻得被发动机轰鸣吞掉大半,却在玻璃上呵出团白雾。

雾里映出她的眼睛,瞳孔深处有星子在跳——是车窗外的夜空,不知何时缀满了星星,从海平线一首铺到山尖,像谁把赶海时捡的贝壳全撒在了天上。

大巴拐上盘山公路时,车身剧烈颠簸了下。

苏晚渔赶紧把账本护在胸口,却摸到了脚边的防水靴——橡胶面磨得发白,鞋尖有道两指长的裂痕,是上个月在礁石区被牡蛎壳划的。

她蹲下身检查,裂痕里还卡着半粒海沙,在车灯下闪着金点。

“得换双新的了。”她喃喃,手指抚过裂痕,像在摸道旧伤疤。

“下站镇北!要下车的准备——”司机的吆喝声撞在挡风玻璃上。

苏晚渔抬头,看见山路旁的指示牌在车灯里忽明忽暗:“镇北五金店,前方2公里”。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一刻,五金店应该还没关门。

夜风灌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却吹不灭她眼底那簇小火——就像爷爷说的,赶海人脚下的路,从来都是被自己的鞋印焐热的。

她把账本塞进背包最里层,又摸了摸防水靴的裂痕。

车窗外的繁星仍在闪,这次她看清了,那不是贝壳,是海的眼睛,正望着她,望着前方蜿蜒的路,望着镇北五金店的招牌即将亮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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