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中,我救赎了破碎的他

第11章 负数的命门(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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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在暴雨中,我救赎了破碎的他
作者:
热情如火的苏夫人
本章字数:
9862
更新时间:
2025-07-06

黑暗。

粘稠的、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的黑暗。

我沉浮其中,像一片被卷入深海漩涡的枯叶。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虚无。身体仿佛己经不存在,只剩下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飘荡、沉沦。

但痛苦并未消失。

那非人的、如同要将灵魂从肉体中硬生生撕裂扯碎的剧痛,并未因意识的沉沦而减轻分毫!它如同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更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持续不断地、疯狂地穿刺搅拌着意识的核心!每一次搅动,都带来足以让灵魂尖叫的撕裂感!

视觉被剥夺,听觉却诡异地敏锐起来。

“嘀嗒…嘀嗒…嘀嗒……”

单调、冰冷、带着绝对规律的电子音,如同跗足在耳膜上的毒虫,持续不断地钻进黑暗深处。那是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它像一根冰冷的线,将我从虚无的深渊中,勉强地、痛苦地锚定在这具残破的躯壳之内。

“呃……嗬……”

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逸出。每一次细微的抽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灼痛和浓重的血腥气。

我试图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得像焊死的铁门,每一次挣扎都耗尽全身力气,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一片模糊的、晃动的白。

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灯光。惨白的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种……淡淡的、属于血液的、铁锈般的腥甜。

我在医院。病房。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残存的意识淹没。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和更深的剧痛!

“嗡——!”

那低沉刺耳、如同来自深渊的惩罚嗡鸣声,并未因我的苏醒而停止!反而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变得更加狂暴!更加凶戾!它在我脑海深处疯狂震荡,混合着眼前那依旧悬浮的、散发着幽幽蓝光、但被一层不祥暗红覆盖的系统界面!

**[逆转点:-415]**

**[惩罚机制激活倒计时:22:47:16]**

**[22:47:15]**

**[22:47:14]……**

鲜红的、跳动的倒计时数字,如同燃烧的烙印,灼烧着我的意识!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狠狠砸在灵魂上,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灵魂震颤!惩罚!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猛地挣扎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喉咙深处再次涌上浓烈的腥甜!

“呃啊——!”

“林晚晴!林晚晴你别动!医生!医生!” 一个带着巨大惊惶和哭腔的熟悉女声在耳边炸响!

是苏薇薇!

她扑到床边,手忙脚乱地想按住我痉挛的身体,脸上布满了泪痕和惊恐,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你别动!求你了!医生说你不能动!”

她的触碰像烙铁,加剧了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混乱!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牵扯着身体更剧烈的痉挛和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

“滚……开……” 我嘶哑地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苏薇薇被我甩开,踉跄着后退一步,眼中的惊恐更甚,泪水汹涌而出。她看着我这副痛苦扭曲、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血沫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双手死死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呜咽。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推着治疗车的护士。医生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痛苦痉挛的身体和监护仪上跳动的数据。

“按住她!镇静剂!快!” 医生语速极快地下令。

护士立刻上前,和苏薇薇一起,试图压制我疯狂挣扎的身体。冰冷的束缚感如同无形的锁链,让我更加疯狂!灵魂的剧痛和身体的禁锢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不……放开……周屿白……我妈……” 破碎的音节混合着血沫从我紧咬的牙关中迸出,意识在剧痛和巨大的恐惧中疯狂闪烁!周屿白!他被那个撑着旧伞的老头带走了!生死未卜!周阿姨!还在ICU!十万!ECMO!

巨大的信息量和如山压顶的压力,如同最后的稻草,狠狠压向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

“呃——噗!”

又是一大口温热的、粘稠的血液猛地从我口中喷涌而出!溅在惨白的床单上,如同绽开的、凄厉的曼珠沙华!

眼前彻底被猩红覆盖!嗡鸣声如同海啸般吞噬了一切!意识如同被巨浪拍碎的舢板,瞬间沉入了更深、更冰冷的黑暗深渊……

……

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无数根细密的冰针,从西面八方扎入皮肤,深入骨髓。

没有消毒水的气味,没有监护仪的滴答声,也没有苏薇薇的哭喊。

只有纯粹的、死寂的冰冷。

我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的、如同液态氮般的黑暗里。身体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下意识被这极致的寒冷包裹、侵蚀。

这里是哪里?地狱的夹缝?惩罚的核心?

就在意识即将被这绝对的冰冷彻底冻结时——

一点微弱的、摇曳的、昏黄的光晕,如同风中残烛,极其突兀地在无边的黑暗深处亮起。

那光晕很弱,很模糊,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黑暗吞噬。但它顽强地存在着,像一颗迷失在宇宙深空的孤独星辰。

一种莫名的、强烈的牵引感攫住了我残存的意识。像飞蛾扑火,我无法抗拒地朝着那点微弱的光晕“飘”去。

距离在缩短。冰冷的感觉似乎被那光晕驱散了一丝。

终于,我看清了。

那不是什么星辰。

那是一盏灯。

一盏极其老旧、锈迹斑斑的、带着绿色玻璃灯罩的煤油灯。灯芯的火苗微弱地跳动着,散发着昏黄、温暖却又无比脆弱的光芒。

灯光照亮了它周围极其有限的一片区域。

那是一片……极其狭窄、极其压抑的空间。

低矮的、斑驳脱落的灰黄色墙皮,像一块块丑陋的疮疤。墙角堆着蒙尘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混合了劣质颜料、松节油、陈旧木头和……一种更深沉的、如同绝望本身发酵出的霉味。

这里……是周屿白的出租屋?

不。比那更小,更压抑。

灯光笼罩的中心。

一个瘦削得如同纸片的身影,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

是周屿白。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绽线的旧校服,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遗弃在寒夜里的幼兽。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苍白的额角,水珠沿着他瘦削的下颌线滑落。他死死地低着头,整张脸埋在屈起的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被强行堵在喉咙深处,只留下沉闷的、如同濒死般的“嗬嗬”喘息。

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孤独如同实质的黑雾,从他蜷缩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几乎要将那盏煤油灯微弱的光芒都吞噬。

而在他的面前。

散落着几个白色的、撕开了口的塑料药板。几粒白色的、圆形的药片滚落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沾满了灰尘。而他那只本该握着画笔、描绘出惊人才华的右手,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死死攥着其中一粒药片,手背青筋暴起,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

那只手,抖得不成样子。

剧烈的、高频的颤抖,像风中残烛最后疯狂的挣扎。仿佛他全身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了这只手上,却连一粒小小的药片都无法稳稳握住。

他试图把手里那粒药片塞进嘴里,但那只抖得如同癫痫发作般的手,却怎么也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药片几次碰到他干裂苍白的嘴唇,又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掉落,滚进地上的污水里。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他身体更剧烈的抽搐和喉咙深处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呜咽。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残存的意识淹没!这就是他内心最深处的地狱!这就是那1%的生存意志苦苦挣扎的泥潭!

就在这时。

蜷缩在地上的周屿白,那只紧攥着药片的、疯狂颤抖的右手,动作猛地一滞!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巨大的僵硬和痛苦,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额发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越过昏黄的灯光,越过散落的药片,越过冰冷的空气——

死死地、死死地钉在了……悬浮在黑暗中的、我的意识之上!

那眼神……

不再是空洞和绝望。

而是充满了全然的、无法置信的震惊!如同看到了最恐怖的幽灵!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急剧放大!里面清晰地映出……一片虚无?还是我意识存在的投影?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被彻底窥破最不堪秘密的巨大羞耻和难堪!那难堪如此尖锐,几乎化为实质的痛楚,让他本就苍白如纸的脸瞬间扭曲!他下意识地想将自己更深地缩进角落,想将那本能的狼狈彻底掩藏!

“不……不……别看……” 一个破碎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巨大恐惧和哀求的音节,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挤出。

他想移开目光,想低下头,但那双眼睛却像被无形的钉子钉住,死死地、带着巨大的惊惶和痛苦,与我在虚空中“对视”!

巨大的冲击让我残存的意识剧烈震荡!我能感受到他的羞耻!他的痛苦!他灵魂深处那无声的尖叫!

“周屿白……” 我试图在意识中呼唤他,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无声的、充满了巨大痛苦和难堪的“对视”中——

周屿白那只紧攥着药片、疯狂颤抖的右手,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不再试图将药片塞进嘴里!

而是将那粒白色的药片,连同他那扭曲颤抖的手指,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

砸向了他自己的太阳穴!

“砰!”

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在狭窄冰冷的空间里骤然炸响!

“呃啊——!”

一声短促而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周屿白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他手中的药片被巨大的力量瞬间碾碎!白色的粉末混合着他额角瞬间绽开的、暗红的血丝,在昏黄的灯光下迸溅开来!

他死死地捂住剧痛的太阳穴,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和痛苦而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着!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无法抑制的、破碎的痛哼!那只痉挛的右手无力地垂落,沾满了白色的粉末和暗红的血迹,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巨大的震惊和心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意识上!

“不要——!” 无声的嘶喊在我意识深处炸开!

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剧烈晃动!煤油灯昏黄的光晕疯狂摇曳!冰冷的墙壁、散落的药片、蜷缩痛苦的身影……一切都在扭曲、崩裂!

“嘀——————————!”

那声宣告死亡的、拉长到令人灵魂战栗的蜂鸣,如同穿越了时空的壁垒,猛地在我意识深处炸响!

眼前彻底被一片刺目的、令人绝望的猩红光芒彻底覆盖!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混合着无法抑制的痛苦和巨大的恐惧,猛地从我喉咙深处撕裂而出!

我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身体猛地从病床上弹起!又重重地摔落回去!

“林晚晴!林晚晴!” 苏薇薇带着哭腔的尖叫和医生急促的指令瞬间涌入耳膜!

“按住她!”

“镇静剂!快!”

“心率过速!血压不稳!”

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一股强烈的、带着麻痹感的暖流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疯狂挣扎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灵魂撕裂的剧痛和脑海中的嗡鸣似乎也被这药物强行压制,变得遥远而模糊。

但眼前残留的猩红,和那声沉闷的、药片砸在太阳穴上的撞击声,却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身体无力地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病号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喉咙的灼痛。

苏薇薇满脸泪痕地扑在床边,死死抓着我的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林晚晴!你吓死我了!你到底怎么了?医生说你……你脑子里……查不出原因……但你一首在吐血……在喊……喊周屿白的名字……”

周屿白……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冰冷的小屋!颤抖的手!散落的药片!绝望的撞击!

还有……那张卡片!

我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苏薇薇!声音因为虚弱和药物的作用而嘶哑模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卡……卡片……陈老板……给的卡片……在哪?!”

苏薇薇被我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攥得有些皱巴巴的白色卡片。

“这……这个?那个怪老头给的……” 她颤抖着将卡片递到我眼前。

白色的卡片。边缘磨损。上面只有一串手写的、墨迹有些晕开的数字。没有名字,没有归属。

冰冷,神秘,如同一个通往未知的密码。

我死死地盯着那串数字。每一个扭曲的笔画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

陈老板……他带走了周屿白。他留下了这串数字。

他要干什么?周屿白现在在哪里?他的手……他的画……他的……命?!

巨大的不安和冰冷的恐惧再次攫住了我!灵魂深处被药物压制的剧痛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

“打……” 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喉咙如同被砂纸摩擦,“打……打过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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