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臣的声音突然响起,季雨薇手一抖。
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她回头看去,厉臣倚在门框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领带松开了,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危险。
"您...您真的来了。"
季雨薇纤细的手指倏地抓紧梯子扶手,木质纹理深深硌入掌心。
她努力稳住声线,却控制不住尾音那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夕阳透过高窗斜射进来,将厉臣高大的身影投在层层书架上。
像座压顶的山岳。
空气里飘浮的尘埃在光束中疯狂舞动,恰如她此刻狂跳的心。
梯子下方传来皮鞋踏过大理石地面的闷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我说过会来检查。"
厉臣迈着从容的步子踏入图书馆,反手关上门。
咔哒一声上了锁。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季雨薇的心跳骤然加速,像受惊的兔子般绷首了背脊:"为什么要锁门?"
"怕人打扰。"厉臣漫不经心地说。
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纽扣,一步步逼近梯子。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下来。"
声音突然沉了八度,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我有话跟你说。"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磨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在空旷的图书馆里激起微妙的回音。
季雨薇犹豫了一下,指尖在梯子横杆上收紧又松开。
最终她还是慢慢往下爬,帆布鞋每下一级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刚踩到地面,厉臣就突然上前一步。
锃亮的皮鞋尖抵住她的鞋头,高大身躯形成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
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梯子横杆,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
整个人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厉臣身上淡淡的雪茄味混合着高级古龙水的气息,强势地侵占了她每一次呼吸。
"两周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
他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危险的气息,指尖轻轻抚过她细腻的脸颊。
却在触及肌肤的瞬间感受到她触电般的战栗,"季老师好大的胆子。"
季雨薇猛地偏头躲开,后脑勺撞上梯子发出闷响:"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厉臣突然冷笑,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照片甩在桌上。
画面里季宇扬正揪着厉嘉禾的衣领,背景是学校后巷。
"那我们来谈谈你弟弟怎么样?"
他俯身逼近,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据我所知,他昨天又和我妹妹在器材室起冲突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耳垂挤出来的。
满意地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
季雨薇猛地抬头,瞳孔因为震惊而剧烈收缩:"什么?不可能!宇扬答应过我不会再..."
"不是他的错。"厉臣突然打断。
指尖卷起她一缕发丝把玩,"是我妹妹主动挑事。"
他蓦地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颤抖的耳垂,"不过..."
灼热的呼吸烫得她一颤,"如果我告诉学校董事会——"
手指突然收紧扯痛了她的头皮,"是你弟弟一首在骚扰我妹妹..."
满意地感受着怀中人瞬间僵硬的躯体,"你觉得会怎么样?"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时,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他眼底狰狞的得色。
季雨薇浑身发抖,单薄的身躯像风中残叶:"你...你不能这样!明明是厉嘉禾..."
"我能。"厉臣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冰,指尖划过她剧烈起伏的锁骨。
"而且我会。" 突然掐住她的下巴,"除非..."
"除非什么?"季雨薇绝望地仰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厉臣的手指缠上她一缕发丝,缓缓收紧:"除非你乖乖听话。"
满意的看着她吃痛却不敢挣扎的模样。
季雨薇终于闭上眼睛,泪珠顺着颤抖的睫毛滚落:"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句话轻得像叹息,却让厉臣眼底燃起危险的火焰。
"很简单。"厉臣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像毒蛇收起獠牙。
他松开钳制,转为轻抚她泛红的下巴。
"每周陪我吃一次饭,偶尔接我的电话,回我的短信。"指尖顺着脖颈滑至锁骨。
在凹陷处暧昧地画圈,"不越界,不强迫。"
突然低笑一声,热气喷在她耳际,"暂时。"
季雨薇猛地睁开眼,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格外清亮:"就这样?"
"就这样。"厉臣优雅地后退一步,双手插回西裤口袋。
仿佛刚才的胁迫从未发生。
窗外暮色将他轮廓镀上金边,却照不进幽深的眼底,"我是个有耐心的人,季雨薇。"
转身时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
"愿意慢慢..."最后一字湮没在门锁开启的咔嗒声里,"...来。"
他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向橡木书架,修长的手指在书脊间游走。
最终停在一本烫金封面的书籍上。
"《傲慢与偏见》",厉臣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很适合你。"
转身时,书页在他指间哗啦啦翻动,停在伊丽莎白拒绝达西求婚的经典段落。
他将书递到她面前,铂金袖扣在暮色中闪过一道冷光:"作为我们协议的见证?"
书页间突然滑落一张黑金信用卡,轻飘飘地落在地毯上。
他却恍若未见,只是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季雨薇没有伸手去接那本书,指尖在裙边攥出深深的褶皱:"如果...如果我答应,"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能保证厉嘉禾不再找我弟弟麻烦吗?"
"我会尽力。"厉臣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本在他掌心危险地晃了晃,"青春期的小女孩——"
突然俯身逼近,将书强硬地塞进她颤抖的指间,"谁说得准呢?"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窗外最后一丝暮光被夜色吞噬,图书馆的感应灯突然亮起,将他眼底的算计照得无所遁形。
这不是季雨薇想要的保证——
没有白纸黑字的契约,没有掷地有声的承诺。
只有厉臣眼中闪烁的算计。
但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就像被蛛网缠住的蝶,挣扎只会让丝线勒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