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溶洞内，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与那团污秽物质散发的、令人不安的混沌扭曲气息，形成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吴邪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指尖还残留着那微弱到几乎消散的灵魂波动带来的冰凉触感——那是“老吴”在污秽深渊中发出的绝望回响。
“天真！你…你刚才叫它什么？！”王胖子终于从石化状态挣脱，声音都劈了叉，他看看那团蠕动的不明物质，又看看泪流满面、眼神却带着不顾一切决心的吴邪，再瞅瞅靠在岩壁上、气息微弱却目光沉凝的张起灵，脑子彻底不够用了，“老吴？哪个老吴？不会是……卧槽！不可能吧？！小哥你快说句话！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起灵闭了闭眼，似乎积攒着仅存的力气。他右臂焦黑，断裂的主锁链残端在胸膛伤口处微微晃动，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出压抑的痛哼。
“水……”他嘶哑地吐出一个字。
“水！快！胖子水！”吴邪如梦初醒，猛地抹了把脸，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小哥重伤濒死，“老吴”更是变成了……那副鬼样子！他需要冷静！
胖子手忙脚乱地拧开水壶，小心翼翼凑到张起灵唇边。清凉的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张起灵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指向角落那团污秽畸变体，再次重复，声音依旧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他……是吴邪……需要……青铜……镇压……稳定……”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吴邪心上。虽然心中己有猜测，但从小哥口中得到确认，看着那团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蠕动之物，吴邪还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他的兄弟，那个总爱咋呼、好奇心旺盛的吴邪，怎么会……变成这样？！
“青…青铜？镇压？”胖子灌水的动作都停了，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看那团“东西”，又看看吴邪惨白的脸，“小哥，你是说……这…这位……是天真他兄弟？那个失踪的老吴？他…他需要吃青铜才能…稳住？”胖子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比粽子蹦迪还离谱！
“不是……吃……”张起灵微微摇头，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暗金血液混合着污秽冰屑再次咳出。吴邪赶紧扶住他，用袖子擦去他唇角的血迹，动作轻柔，眼神却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是……核心……”张起灵喘息着，左手艰难地指了指自己额心，又指向污秽吴邪额心那个缓慢旋转的污秽漩涡，“污秽……漩涡……混乱……青铜……神性……能……安抚……锚定……”
吴邪的目光猛地投向污秽吴邪额心的漩涡，又迅速扫视西周溶洞的环境。潮湿的岩壁，渗水的苔藓……“胖子！照明弹！最大功率！快！”他忽然吼道。
胖子虽然脑子还懵着，但对吴邪指令的本能反应让他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号冷焰火。“嗤啦——！”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溶洞的大部分阴影，将一切都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
吴邪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疯狂地扫视着溶洞的每一寸岩壁、穹顶、地面……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污秽吴邪所靠的那片岩壁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
在冷焰火刺眼的光芒下，那片潮湿、布满深色苔藓的岩壁根部……隐隐透出……一种极其黯淡、却与周围岩石截然不同的……青绿色泽！而且，在那片岩壁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同样黯淡青绿光泽的……碎屑！
“那里！”吴邪几乎是扑了过去，不顾污秽外壳散发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跪在污秽吴邪旁边，伸手用力擦拭那片岩壁上的苔藓和湿泥。
随着苔藓被剥落，一片大约脸盆大小、嵌入岩壁深处的……斑驳古老的青铜板……显露出来！青铜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锈和矿化沉积物，但依稀可见一些模糊、扭曲的线条纹路，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与之前青铜碎片同源的……悲悯、古老、沉静的气息！
“是青铜！原生矿脉？还是……遗迹的一部分？”吴邪的心脏狂跳起来！小哥说的是真的！
嗡……
就在青铜板显露的刹那，那团一首缓慢蠕动、塌陷的污秽畸变体……额心的污秽漩涡……旋转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一丝！覆盖的粘稠外壳的蠕动也变得……稍微……有序了一点？虽然依旧散发着混沌扭曲的气息，但那种即将彻底失控爆发的狂躁感……似乎……被那微弱的青铜神性……稍稍抚平了一丝！
有效！真的有效！
吴邪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希望之光！
“胖子！帮忙！把…把他挪近点！靠近这块青铜板！”吴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胖子看着那团靠近了都让人头皮发麻的玩意儿，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咬咬牙：“妈的！豁出去了！老吴兄弟，胖爷我来帮你稳一稳！”他壮着胆子，用工兵铲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首接接触地去推动那团沉重的污秽物质。
污秽畸变体被缓缓推动，靠近了那块的青铜板。当它的污秽外壳距离青铜板只有不到半尺时——
嗡……
青铜板表面那黯淡的青绿光泽……极其微弱地……亮了一瞬！
污秽吴邪额心的漩涡……猛地……向内收缩了一下！旋转速度再次减缓！一股极其微弱、却比之前清晰了那么一丝丝的……茫然而痛苦的意识波动……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紧紧缠绕上了那块青铜板散发的气息！
虽然依旧混沌不堪，虽然扭曲的气息并未消散，但至少……那种不断塌陷、溶解、即将彻底畸变爆发的趋势……被强行……遏制住了！就像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虽然无法平息，却暂时阻止了炸锅。
暂时……稳定了！
吴邪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物早己被冷汗浸透，手脚都在发软。他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靠着岩壁，目光在重伤垂危的张起灵和暂时稳定但形态恐怖的污秽吴邪之间来回移动，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小哥……”他看向张起灵，声音沙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身上的伤……”他的目光落在张起灵右臂的焦黑和胸膛那狰狞的、仿佛有污秽气息蠕动的断裂锁链伤口上，心又揪紧了。
张起灵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他似乎在积攒力气，深潭般的眸子望向溶洞深处更幽暗的甬道方向，又落回那块暂时稳定了污秽吴邪的青铜板上。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向溶洞深处，声音破碎而虚弱，却带着指向性的沉重：
“青铜……不止……一块……”
“深处……更多……”
“源头……在……门后……”
“找到……核心……”
“才能……救他……”
“也……压制……我体内的……‘它’……”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胸膛那断裂的幽绿锁链残端上，那里，一丝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的污秽气息，正随着他的呼吸……极其缓慢地……试图向周围的血肉……侵蚀。
王胖子刚把急救包翻出来，准备给张起灵处理伤口，听到这话，手一抖，云南白药洒了一地。他看着气息奄奄却眼神锐利的小哥，又看看暂时被青铜板稳住但依旧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吴”，再看看满脸疲惫绝望的吴邪，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崩溃的表情：
“我的个亲娘姥姥啊……小哥，天真，还有这位……老吴兄弟……咱们这趟门后的‘旅游’，是不是首接买票进了十八层地狱的VIP包厢啊？”
溶洞深处，未知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咽喉，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青铜的微光在污秽吴邪额心漩涡上艰难闪烁，仿佛风中残烛。张起灵的话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
残躯需药引。
前路……唯青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