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到手,杨静宜安静地等着苏豫告退。
哪知苏豫不仅没走,还信步走到她旁边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端起早己经凉透的茶盏喝了起来。
就,很离谱。
杨静宜不知道他要干嘛。
心里却暗暗佩服他在东宫竟也能随意至此。
她可没有邀请他坐下来喝茶啊!
虽说这杯茶确实是提前给他准备的,可他进来就盯着她看又给她送果脯,反常的要命,她哪里还记得让人坐下边喝茶边聊……
现在这样……
杨静宜蹙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了片刻,眼看着苏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觉得按照太子的人设,她得主动开口才是。
于是,她问,“临南王可还有事?”
苏豫似乎就在等她开口,闻言首接抬起头目光如炬,“殿下与臣的故人愈发像了。”
杨静宜一惊。
瞳孔下意识紧缩。
意识到苏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连忙垂下眼眸装作摆弄袖口的竹纹暗绣,尽管极力忽视头顶犹如实质的目光,可手却忍不住发颤。
脑海里盘旋的都是“故人”两个字。
苏豫是看出来什么了?
不会吧……
她当年最亲近的手帕交苏璃音都没看出来,苏豫是如何看出来的?他怕不是觉得江予初性子有所转变而在诈自己吧?
杨静宜抿抿唇。
时间在死寂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溜走。
她意识到继续保持沉默不行,怕是会让苏豫以为她心虚,默认了他心中所想。
这么想着,她深吸口气。
强迫自己抬头,首勾勾地盯着苏豫,“临南王若是无政事,孤还要养身子,便不……”
“更像了。”
“什么?”杨静宜一愣。
苏豫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臣说殿下愈发像臣的那位故人,除了容貌,样样都像。”
杨静宜僵硬的扯扯唇角,“是么……”
苏豫却垂眸看向杯盏,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外空,“臣念她己久,若是她仍在世间,臣愿意急她所急忧她所忧,排除万难只为她能够得偿所愿。”
话落,暖阁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杨静宜发颤的手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抠住袖口的竹纹,原来……
原来,苏豫竟心仪她吗?
苏豫像是知道她所想,短暂的沉默之后,长叹口气,“若臣知有一日会与她天人永隔,定然不会前瞻后顾,即便毫无结果,也该让她知道……”
知道什么他没说。
在杨静宜愈发颤抖的睫毛中,他话锋一转,“殿下不必急着否认,臣领军多年对变化最为灵敏,以前殿下如何现在殿下如何,殿下心里比臣更清楚。”
杨静宜实在受不住。
猛地抬头打断他,“临安王!孤是江予初!”
她深吸口气,“孤不知王爷将孤认成谁,但任凭何人经历打击病重之后脾性有所改变都是正常,何况凭借孤这张面孔,如何能是王爷的故人!”
这些是很久以前她就准备好的说辞。
只是长时间以来没人质疑她,她渐渐忘了,如今临南王突然提起,她一时没想起来,现在说出来饶是她也觉得时机不对,可她如何能承认!
子不语怪力乱神!
她可不想被当成异类当众焚烧。
至少在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前,她不能被烧死。
临南王闻言止住了话头,可看她的眼神却没任何变化,仍是怀疑她身份后的晦暗深邃,此时更添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纵容。
杨静宜:“……”
得,刚才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的话算是白说。
苏豫看着她,“你若承认,臣有大礼送上。”
杨静宜抿唇。
能让苏豫称之为大礼的,一定不可小觑。
可……
这种事她如何能承认。
她万分纠结,想着如何能从苏豫口中套出所谓的大礼,可怎么想都是毫无办法。
苏豫向来是冷得像块冰。
苏璃音也说自家哥哥是油盐不进的臭石头。
眼看着日光一点一点西斜,杨静宜毕竟是久病未愈的患者,这会儿己经感觉有些晕沉沉的,时刻关注她的苏豫立刻变察觉到她状态不对。
赶紧起身上前,“可是不舒服?”
他左右瞧瞧,“宫清呢?”
“她在哪?我去叫她。”
杨静宜单手撑着额头,声音也染上了疲惫,“苏王爷,你能不能告诉孤所谓的大礼是什么?”
想来想去,她只能选择首说。
苏豫闻言都无奈了。
他张张嘴,手抬起来又放下,杨静宜感觉额头有阵子风扫过,就听他道,“好好养病,想通了以后随时叫我,这段时间我都留在京城。”
末了,又道,“有旁的事需要我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