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立刻拿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保持警惕!检查路面情况!”
“报告队长!路面完好,没有发现裂缝!”
“周围没有发现异常!”
对讲机里传来各个车辆的汇报,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那股从地底传来的震动,却像擂鼓一样,一下下地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让刚刚才稍稍平复下去的恐惧,再次升腾起来。
几乎在震动出现的第一时间,一首保持着匀速前进的摩托车,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许墨的双脚稳稳地撑在地面上,那双万年不变的冰冷眼眸,微微眯起,扫视着周围看似平静的荒野。
翁苏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那股震动,透过许墨的身体,清晰地传递给了她。而且,她能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多了一点东西。
不是气味,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躁动。一种来自大地深处的、充满了饥饿与暴戾的集体意识。
“主人……”她紧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许墨没有回应她,但翁苏苏能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瞬间绷紧了,进入了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整个车队,因为领头的摩托车停下,也全都停了下来。引擎的轰鸣声消失后,那来自地底的嗡鸣变得越发清晰可闻,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从地狱深处向着地面发起冲锋。
恐惧,如同无形的潮水,再次淹没了整个车厢。
突然,最前方的一段公路上,柏油路面毫无征兆地向上拱起了一个巨大的土包!
咔嚓——!
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无数道狰狞的裂缝以土包为中心,向着西面八方蔓延开来。
赵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抓起对讲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敌袭!全体戒备!!”
他的话音未落,那巨大的土包“轰”的一声,彻底炸开!
泥土和碎石向着天空飞溅,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覆盖着暗褐色甲壳的头部,从地底猛地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他们从未见过的怪物,像是一只被放大了数百倍的巨型锹甲,但它的口器却不是甲虫那样的夹钳,而是如同异形般层层叠叠、布满了利齿的恐怖结构。它没有眼睛,头部正中央只有一颗散发着浑浊红光的、晶体状的器官,正不安地转动着,似乎在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裂声在公路两侧响起,一个个同样的土包接连炸开,一只又一只狰狞的巨型掘地虫,从沉睡的大地中苏醒,破土而出!
它们的身躯至少有七八米长,像一截截武装到了牙齿的地下列车,身上覆盖着厚重如岩石的甲壳,甲壳的缝隙间,还能看到蠕动的、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至少有上百只这样的怪物,将整个车队团团包围。它们用那颗独眼状的红色晶体“凝视”着公路中央的这点“食物”,口器中发出“咔咔”的摩擦声,粘稠的、带着腐蚀性气味的唾液从齿缝间滴落,在柏油路面上滋滋作响,冒起阵阵白烟。
地穴掘进者。
翁苏苏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这种怪物的名字。在原作小说里,这是一种群居性的、以吞噬高能量物质为生的B级变异生物。它们是荒野中最臭名昭著的“清道夫”,任何车队一旦遇上它们,下场只有一个——连人带车,被啃得一干二净。
车厢里,己经有人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发出了尖叫。
陈教授面如死灰,他认得这种怪物。在研究院的资料库里,有过关于它们的记录。记录中,一个满编的、拥有三位20级觉醒者的小队,在遭遇了一支小规模的掘进者虫群后,全军覆没,连求救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
而现在,他们眼前的这支虫群,规模远超资料里的记载。
完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上一次是虚无缥缈的怨念之蛾,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刀枪不入的钢铁巨兽。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氛围中,翁苏苏的心,却在最初的惊骇过后,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依然紧紧地抱着许墨的腰,感受着他那稳定如山的气息。她抬起头,看着他冷峻的侧脸,看着他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
她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怕。
有他在,这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虫子,好像……也就是一群比较大的“零食”而己。
这种没由来的信心,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但它就是这么真实地存在着。
“开火!自由射击!!”
赵伟的咆哮声通过对讲机,在每一辆车的通讯频道里炸响,将那些被恐惧攫住心神的士兵们从呆滞中唤醒。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大巴车上预留的射击孔瞬间探出无数枪口,重机枪、突击步枪、狙击步枪……所有能用的热武器在同一时间喷吐出愤怒的火舌,密集的弹雨组成了一张金属的风暴之网,劈头盖脸地朝着离得最近的几只地穴掘进者覆盖过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叮叮当当!
子弹撞击在那些暗褐色的甲壳上,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却像是给岩石挠痒痒一样,除了留下一片片浅浅的白点之外,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那些掘进者的甲壳防御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穿甲弹!给我用穿甲弹!”赵伟目眦欲裂地吼道。
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更换弹匣,换上了特制的穿甲弹。这一次,效果好了一些。高速旋转的穿甲弹头终于能够勉强钻进甲壳几公分,但对于这些体型庞大的巨兽来说,这种伤害依旧不痛不痒,反而像是在挑衅,彻底激怒了它们。
“嘶——!!!”
一只被集火的掘进者猛地扬起上半身,发出一声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啸。它头部那颗红色的晶体骤然亮起,随即,它张开了那布满利齿的恐怖口器。
噗!
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酸臭味的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了一辆运兵车的车顶。
“滋啦啦——”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那足以抵御普通炮弹的特种钢装甲,在酸液面前就像是遇热的黄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熔化、发黑,冒出滚滚的浓烟。车内的士兵发出了惊恐的惨叫,车身也因为剧烈的震动而摇晃起来。
这一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防线,在接触的瞬间,就己经濒临崩溃。
“没用的……我们的武器对它们没用……”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手指还在不停地扣动扳机,但眼神里己经只剩下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