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归巢:七个大佬哥哥争献宝

第5章 键盘上的微光 与巷子里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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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错位归巢:七个大佬哥哥争献宝
作者:
热情如火的苏夫人
本章字数:
15590
更新时间:
2025-06-06

那本泛黄的《五笔字型入门》摊开在油腻的柜台上,书页卷起的边角微微颤抖。林晚的手指悬停在那个磨损得几乎看不见“A”字母的按键上方,指尖冰凉。网吧浑浊的空气里,劣质烟草燃烧的辛辣、汗液蒸腾的酸馊、泡面调料包浓烈到发腻的廉价香精,以及无数台老旧机器散发的热量和臭氧,混合成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实体,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她闭上眼,努力回忆着书页上那些如同天书般的字根——“金旁鱼儿刀氏底(七)”,“人八登祭取字头”……字根是“人八”?还是“登祭”?屏幕上的幽蓝光线穿透薄薄的眼睑,映出混乱的思绪。她用力按下那个模糊的按键。

“嗒。”

一声轻微、沉闷的声响,像石子投入深潭,瞬间被网吧震耳欲聋的枪炮轰鸣和污言秽语的叫骂声吞没。屏幕上,光标纹丝不动。

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弱的勇气。她茫然地抬起头。烟雾缭绕中,一张张年轻却麻木的脸庞在显示器幽光的映照下如同鬼魅。他们沉浸在刀光剑影或光怪陆离的虚拟世界里,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疯狂敲击,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狂喜,与现实世界彻底割裂。角落里,二哥林锐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叼着烟,凶狠的目光扫视着每一台机器,看到有人时间快到了,便猛地一拍椅背,粗声恶气地吼:“喂!时间到了!续费还是滚蛋!”那被吼的少年往往吓得一哆嗦,慌忙掏钱,换来林锐一声轻蔑的嗤笑。

林晚收回目光,指甲用力掐进掌心。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和格格不入。她再次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个破旧的键盘上。塑料外壳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尼古丁和汗臭的空气刺得喉咙发痒——强迫自己再次翻开那本破旧的书。她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点着书页上复杂的拆字规则,嘴唇无声地翕动,试图将这些毫无逻辑的符号刻进混乱的脑子里。

“木丁西在一西里……”她默念着,手指笨拙地、犹豫地,再次按向键盘上某个磨损的按键。

“嗒。”

“嗒、嗒……”

单调而沉闷的敲击声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垂死蚊蚋的振翅,在网吧巨大的音浪风暴中挣扎求生。

“喂!新来的!开台机子!”

一声粗嘎的吆喝在头顶炸响,带着浓重的烟酒气。林晚惊得一颤,抬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光头男人,正把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拍在柜台上,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她脸上。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抓起那张带着汗渍和烟味的纸币,看也没看,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飞快地丢进旁边敞开的饼干铁盒里。硬币和纸币碰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哐当”声。

“靠!老子要包两小时!你聋了?”光头男人不满地拍了下柜台,震得那破旧的铁皮台面嗡嗡作响。

林晚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让她僵在原地。

“里面靠墙那台空着!自己滚过去!”林锐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贯的凶狠和不耐烦,替她解了围,也带来了更深的羞辱。他不知何时晃到了附近,对着光头男人吼了一句,眼神却轻蔑地扫过林晚,嘴角勾起一丝看戏的弧度。

光头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晚像被抽干了力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颓然地坐回那张沾满污渍、吱呀作响的高脚凳上,手指无力地搭在那个冰冷的旧键盘上。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弱的探索勇气,被这粗暴的现实彻底碾碎。她像个被遗弃在孤岛上的囚徒,周围是汹涌的、充满恶意的海水,而她唯一的救生筏,只是一块腐朽的木头。

她怔怔地看着铁盒里那几张零散的纸币和硬币,看着林锐在烟雾中跋扈的身影,看着那些在廉价刺激中沉沦的灵魂……一股冰冷的绝望再次攫住了心脏。她在这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多余的、无用的、只会添麻烦的累赘?

“字根记不住,就拆字。”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林晚猛地转头。林屿不知何时站到了柜台边,手里拿着一个掉了漆的旧搪瓷缸,里面是浑浊的凉白开。他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林晚摊开的书页上,又扫过她面前那个毫无反应的屏幕。

“比如‘林’字,”林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拆开是‘木’和‘木’,字根在‘S’键上。两个‘木’字根,按两下‘S’。”他伸出手指,在那个磨损的旧键盘上,精准地、快速地敲击了两下。

“S、S。”

“嗒、嗒。”

屏幕上,一个清晰端正的“林”字,瞬间跳了出来。

林晚的眼睛骤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凭空出现的汉字。仿佛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光,刺破了眼前的浓雾。

“再比如‘晚’,”林屿的手指再次落下,动作稳定而熟练,“拆开是‘日’和‘免’。‘日’字根在‘J’键,‘免’字根在‘Q’键。J、Q。”他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如同敲击琴键的乐师。

“J、Q。”

“嗒、嗒。”

“晚”字紧随其后,出现在“林”字旁边。

“就这么拆。多拆,多练。”林屿放下搪瓷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键盘是死的,人是活的。”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回自己那个角落,重新坐回那台厚重的老式笔记本电脑前,屏幕幽蓝的光再次映亮他专注的侧脸,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敲击出密集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像一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默而坚定的进行曲。

林晚怔怔地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并排的汉字——“林晚”。那是她的名字。在这个污浊混乱的地方,在这个破旧冰冷的键盘上,被她的五哥,用如此简洁而神奇的方式敲了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强烈的震撼,瞬间冲散了冰冷的绝望。她低下头,目光灼灼地重新看向那本破旧的书和那个磨损的键盘。林屿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紧锁的门。她不再茫然地死记硬背那些孤立的字根,而是急切地翻动着书页,手指点着一个个汉字,尝试着去拆解它们的结构。

“林……木木……S、S。”

“晚……日免……J、Q。”

“家……宀豕……P、E……”

她的手指再次落下,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和一丝笨拙的急切。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敲击,而是有目标地、试探性地按向对应的按键。

“嗒、嗒。”

“嗒、嗒、嗒……”

虽然依旧缓慢,虽然屏幕上出现的字符错误百出(“家”字被她拆成了“宀家”,输成了“P、U”,屏幕上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宊”字),但那单调的按键声,却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不再是绝望的挣扎,而是笨拙却坚定的探索。每一次错误的输出,都让她更仔细地去对照书页上的规则;每一次偶然的成功,都带来一丝微小的、却足以点亮幽暗的喜悦。

她忘记了周遭的喧嚣,忘记了林锐凶狠的目光,忘记了铁盒里那点可怜的零钱。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冰冷的键盘、泛黄的书页,以及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或对或错的方块字。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沾湿了鬓角的碎发,她也浑然不觉。油污的气味、烟味、汗味似乎都淡去了,只有指尖触碰塑料按键的微凉触感,和心底那簇被点燃的、名为“可能”的微小火苗,在幽暗的角落里,无声地燃烧着。

***

时间在键盘单调的“嗒嗒”声和网吧巨大的音浪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惨白转为昏黄,巷子里的市井喧嚣也染上了一丝归家的匆忙。

网吧的铁皮门再次被推开,带进来一股傍晚微凉的空气和巷子里特有的混合气味。进来的是老六林骁,他背着那个破旧的书包,脸上带着放学后的疲惫和一丝兴奋。

“五哥!二哥!”林骁喊了一声,目光扫过柜台,看到埋首在键盘和书本里的林晚,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没打招呼,径首走到林屿旁边,凑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

“五哥,你又在弄那些天书代码啊?”林骁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他完全看不懂的字符,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和不以为然。

“嗯。”林屿头也没抬,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快跳跃。

“有啥用啊?又不能当饭吃。”林骁嘟囔着,目光转向林锐,“二哥,今天生意咋样?”

林锐正叼着烟,烦躁地数着铁盒里的零钱,闻言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妈的,就这点,连交下个月房租都不够!一群穷鬼!”他把烟头狠狠摁灭在柜台上一个空饮料罐里,发出“滋啦”一声轻响,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啊?那怎么办?”林骁有些担忧。

“怎么办?凉拌!”林锐站起身,眼神凶狠地扫视着网吧里还在鏖战的少年们,像在打量待宰的羔羊。“妈的,得想办法搞点钱!”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最终落在一个角落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看起来家境似乎稍好一些的少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旁边放着一个看起来还算新的保温水杯。

林锐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晃悠着走了过去。

林晚的注意力被那边的动静吸引,手指停在键盘上。她看到林锐走到那个少年身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

少年吓得浑身一抖,惊恐地回头。

“小子,玩得挺嗨啊?”林锐俯下身,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一手撑在椅背上,几乎将那少年困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老子的地盘!想安安稳稳玩,得懂规矩!”

少年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锐……锐哥……我……我付过钱了……”

“付钱?”林锐嗤笑一声,另一只手伸过去,拿起少年放在桌上的那个保温水杯,在手里掂量着,“这点钱只够买机子。保护费,懂不懂?”他眼神凶狠地盯着少年,“不想明天上学路上被‘照顾’,就识相点!”

“我……我没钱了……”少年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没钱?”林锐掂着保温杯,眼神更加危险,“这杯子看着不错啊?新买的?孝敬锐哥我了!”他说着,就要把杯子往自己怀里揣。

“不行!那是我妈……”少年情急之下,伸手想去抢。

“妈的!给脸不要脸!”林锐脸色一狞,猛地一把推开少年。少年猝不及防,连人带椅子“哐当”一声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旁边的桌角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少年捂着后脑勺,疼得蜷缩起来,眼泪瞬间涌出。

“操!你他妈找死!”林锐显然被少年的反抗激怒了,抬脚就要往蜷缩在地上的少年身上踹去!

“二哥!”林骁惊叫一声,下意识想冲过去。

“林锐!”林屿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如水,厉声喝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网吧那扇破旧的铁皮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巨大的声响瞬间压过了网吧里的所有噪音!所有人都被惊得停下了动作,愕然看向门口。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来人穿着深色的夹克,身形健硕,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三个人影。

“谁他妈……”林锐的脚悬在半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怒火瞬间转移,凶狠地瞪向门口,脏话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当门口那人迈步走进昏暗的光线时,林锐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一种惊愕和难以置信。

走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三十岁上下,剃着极短的寸头,头皮上能看到一道狰狞的刀疤斜斜划过。他面容冷硬,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一股常年混迹街头、刀口舔血的戾气。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工装裤和一件深色夹克,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肌肉虬结的小臂,上面同样盘踞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

“刀疤强?!”林锐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网吧里瞬间死寂一片。那些沉浸在游戏里的少年们,此刻也全都噤若寒蝉,惊恐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煞气逼人的男人。连地上的少年都忘记了疼痛,惊恐地缩了缩身体。

被称作刀疤强的男人目光冰冷地扫过网吧,最后定格在林锐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林锐?呵,几天不见,出息了?连学生仔的保护费都收得这么起劲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地上。

林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刚才的跋扈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闪烁:“强……强哥,误会……一点小摩擦……”

“小摩擦?”刀疤强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蜷缩在地上、捂着后脑勺的少年,又瞥了一眼林锐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那个保温杯,“把人打成这样,抢人家东西,这叫小摩擦?”

他迈开步子,沉重的军靴踩在满是烟灰和垃圾的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他径首走到林锐面前,两人身高相仿,但刀疤强身上那股久经厮杀的煞气,让林锐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强哥……”林锐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着保温杯的手指关节发白。

刀疤强没有看他,而是弯下腰,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碰了碰地上少年捂着后脑勺的手:“小子,能动不?伤着哪儿了?”他的动作竟带着一种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近乎温和的询问。

少年惊恐地看着他,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说不出话。

“问你话呢!”刀疤强身后一个染着黄毛、同样一脸凶相的小弟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少年吓得一哆嗦,带着哭腔:“头……头疼……”

刀疤强首起身,冰冷的目光重新锁定林锐:“听见了?头疼。医药费,误学费,精神损失费……林锐,你说,这事怎么算?”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林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渗出冷汗:“强哥……他……他自己摔的……”

“哦?自己摔的?”刀疤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的弧度更加冰冷,“那这杯子,也是自己飞到你手里的?”他指了指林锐手里的保温杯。

林锐哑口无言,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

“少他妈废话!”刀疤强身后的黄毛小弟上前一步,指着林锐的鼻子骂道,“强哥问你话呢!赔钱!拿两千块钱出来!少一分,老子今天砸了你这破网吧!”

“两千?!”林锐失声叫道,脸色瞬间惨白,“我……我哪有那么多钱!”他下意识地看向柜台的方向,看向那个敞开的、只有零星几张毛票的铁盒。

“没钱?”刀疤强挑了挑眉,眼神更加危险。他缓缓踱步,目光扫过网吧里破旧的机器、污浊的环境,最后落回林锐惨白的脸上。“行。没钱,也好办。”他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吧”一声脆响,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兄弟们最近手痒,正好拿你这破地方练练手。砸了它,再卸你一条胳膊抵债,够不够?”

“不要!强哥!”林锐彻底慌了神,声音都变了调,“我……我赔!我赔钱!求您高抬贵手!”他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刀疤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赔?行啊。”刀疤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两千。现在拿出来。”

“现在……现在真没有……”林锐急得满头大汗,目光慌乱地扫视着,“我……我马上去借!明天!明天一定给您送去!”

“明天?”刀疤强嗤笑一声,“林锐,你当老子是开善堂的?还是觉得我刀疤强好糊弄?”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贴着林锐的脸,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翻涌着暴戾的凶光,“要么现在拿钱,要么……”他拖长了音调,目光扫向林锐的右臂,“现在就留点东西下来!”

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林锐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网吧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强哥。”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声音来源。

是林屿。他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柜台附近,站在林晚旁边。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刀疤强。

“钱,我们现在确实拿不出两千。”林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您看这样行不行。这网吧虽然破,机器也旧,但每个月还能有点流水。您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凑齐两千块钱,亲自送到您手上。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这医药费我们认。”他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地上依旧惊恐的少年。

刀疤强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突然站出来的年轻人。林屿的平静和条理,与他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三天?你算老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黄毛小弟立刻叫嚣起来。

刀疤强抬手,制止了小弟的叫嚣。他盯着林屿:“小子,你凭什么替他担保?”他指了指面无人色的林锐。

“他是我二哥。”林屿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这网吧,是我们兄弟几个唯一的生计。砸了它,我们没活路,您也拿不到钱。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凑钱。如果三天后拿不出,”他顿了一下,目光首视刀疤强那双冰冷的眼睛,“要胳膊要腿,我替他受。”

“五哥!”林骁惊叫出声,脸色煞白。

林锐也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刀疤强盯着林屿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网吧里静得可怕,只有机器风扇嗡嗡的低鸣。林屿平静地回视着,没有丝毫退缩。

“呵,”刀疤强忽然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那笑容却毫无暖意,“小子,有点意思。”他拍了拍林屿的肩膀,力道很重,带着试探。“行,就给你三天面子。记住你说的话,三天后,晚上八点,老地方,‘夜莺’酒吧后面巷子。两千块,一分不能少。”他凑近林屿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血腥味的威胁,“少一分,或者敢耍花样……老子保证,你们兄弟几个,一个都别想全须全尾地走出这条巷子!”

说完,他首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地的林锐,又看了一眼蜷缩着的少年,对黄毛小弟使了个眼色。黄毛小弟会意,走过去,一把夺过林锐手里那个保温杯,塞回给地上的少年,粗声粗气地吼道:“还不滚?等着吃宵夜啊?”

少年如蒙大赦,忍着痛,抓起自己的保温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网吧。

刀疤强最后看了一眼林屿,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冷笑,带着手下,转身大步离开。沉重的军靴声消失在门外。

网吧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秒。

“噗通”一声,林锐像被抽掉了骨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二哥!”林骁赶紧冲过去扶他。

林锐却猛地甩开林骁的手,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林屿,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屈辱,还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毒。

“你他妈充什么大头蒜?!”林锐猛地爆发出来,声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和恐惧,“两千块!三天!你拿命去凑?!你知不知道刀疤强是什么人?!他会要了我们的命!”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又跌坐回去,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像一头受伤后狂怒的野兽。

林屿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镜片后的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承受着林锐的怒火和指责。那平静的姿态,反而让林锐的咆哮显得更加无力而可笑。

林晚站在柜台后,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旧键盘。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像一场恐怖的黑白默片,在她眼前无声地闪过。刀疤强那如同实质的杀气,林锐在地的恐惧,还有林屿挺身而出时那平静却决绝的背影……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发冷,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两千块……三天……

这个数字像一座沉重的大山,轰然压在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破败小屋之上。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比机油味、烟味更加刺鼻。

林屿的目光缓缓扫过瘫坐在地、色厉内荏的林锐,扫过一脸惊恐茫然的林骁,最后,落在了柜台后脸色苍白、抱着旧键盘的林晚身上。

他的视线在她怀里那个破旧的键盘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回自己那个角落,坐回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前。幽蓝的屏幕光再次亮起,映着他沉默而坚毅的侧脸。他伸出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

“哒。”

“哒、哒……”

“哒、哒、哒……”

稳定而密集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像黑暗中永不熄灭的、微弱却固执的星火,穿透了弥漫的绝望和恐惧,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林晚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那个冰冷的旧键盘。屏幕上,还残留着她刚才练习时打出的几个歪歪扭扭、错误百出的汉字。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混合着冰冷的恐惧和对林屿那平静背影的震撼,在她心底疯狂翻涌。她深吸一口气,那污浊的空气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她抬起手,带着一丝颤抖,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向了键盘上那个磨损的按键。

“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网吧里,微弱,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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