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
林穆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院内的景象让林穆再次感到意外。
他本以为这外面破旧的院子,里面或许别有洞天,会藏着富丽堂皇。
但映入眼帘的,只有同样普通的青石板地面,几间同样显得陈旧的瓦房,角落里随意堆着些农具杂物,整个院落简朴得甚至有些寒酸。
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着一道身影。
他穿着朴素的灰布衣衫,身形清瘦,面容平和,看不出具体年岁,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渊。石桌上,简单地摆放着两壶酒。
那身影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开口:“你来了。”
林穆下意识地接道:“我来了。”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
“你本不该来。”那身影又道。
“但我还是来了。”林穆顺着这古怪的对话回应,心中却涌起巨大的困惑——这不是他前世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里经典的对白吗?
夏元昊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并未解释这对话的由来。
他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吧,我知道,你心中定有许多困惑。”
林穆依言坐下,心中暗道:“你人还怪好的嘞,还主动说要给我解答。”
夏元昊的目光扫过林穆略显失望的神色,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问道:“你似乎对这座院子……有些不满?”
林穆被看破心思,略感尴尬,如实道:“和想象中……有所偏差。”
“这院子,”夏元昊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追忆,“是大夏王朝的起始之地,是我当年……最初落脚的地方,被我特意保留了下来。”
林穆恍然,点头道:“你还挺念旧。”
短暂的对话让林穆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他察觉到,这位传说中的开国皇帝,夏家老祖夏元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威严迫人,高高在上,反而显得十分随和。
夏元昊拿起酒壶,为林穆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缓缓道:“你心中最大的困惑,想必是……为何会变成我的师妹吧?”
林穆立刻点头,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关键。
“师父当年……曾立下一个规矩。”夏元昊看着杯中清冽的酒液,眼神变得深远,“他说,他一生所学,不拘泥于师徒名分,只要能有人,凭自身悟性,悟透了他留在剑痕中的一式剑招真意,便视为他的传人。”
他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向林穆,“我们这些先入门的弟子,需以师兄弟之礼相待。”
“这……”林穆瞬间瞪大了眼睛,被这个答案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万万没想到,自己当日在那秘境中参悟李长青留下的剑痕,竟无意间触发了这样一个身份。
“虽然你只学会了一招。”夏元昊补充道,语气平和。
“嗯,”林穆点头确认,“我学会了‘无形’。”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联系到了关键,“是我与暗盟杀手方曜的那一战?”
夏元昊微微颔首,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得到确认,林穆心中许多之前想不通的疑团豁然开朗。
那一夜在皇城闹出那般大的动静,不仅击杀了方曜,还惊动了各方势力,自己事后却安然无恙,无人追究,这背后,必然有眼前这位开国皇帝的暗中庇护。
“真正令我意外的,”夏元昊看着林穆,眼中带着一丝温和的好奇,“是师妹你,竟然知道该如何接我之前的话。”
林穆点了点头,他明白夏元昊指的是刚才那段关于“你来了/我来了”的经典对白。
那分明是他前世所知的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的对话。
夏元昊的眼神流露出追忆之色:“那是当年师父对我讲述的,关于两个绝世剑神之间的故事。其意境与对白,令我至今印象深刻。”
林穆试探性地问道:“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夏元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正是,我没想到,师父在落星山脉秘境中留下的传承里,竟也提到了此事。”
“看来,他老人家是真的非常钟爱这个故事。”
然而,林穆听完夏元昊这番话,心中却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猛地“咯噔”一声,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长青竟然也是一位穿越者前辈!这己经足够惊人。
但更让林穆感到惊恐万分的是,夏元昊这番话透露出的信息,他似乎己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甚至可能……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否则怎会提到传承秘境。
就在林穆心乱如麻,冷汗几乎要沁出之际,夏元昊忽然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问道:“师妹……是在担心我要拿你当炉鼎吗?”
“……”林穆瞬间僵住,哑口无言。
这首白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
“师妹,”夏元昊轻轻摇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你这样想,也未免太看不起师兄我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丝真诚的遗憾,“只可惜,在你渡劫引动天象之时,天道伟力将诸多关键信息遮蔽干扰,我未能清晰感知。”
“事后,也未曾见你使出过师父的剑招。否则,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日才相认的地步,让你平白经历许多波折。”
夏元昊的话语里,带着一点淡淡的歉意,似乎为未能更早庇护这位师妹而感到些许自责。
林穆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迎着夏元昊的目光,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解释道:“师兄言重了,我方才……只是刚刚突然想到了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有些走神罢了。”
他巧妙地避开了关于身份的核心问题,将方才的异常反应归结为“走神”。
对此夏元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要我将八宗那几个老不死的抓到你面前,让他们给你跪下,磕头赔罪吗?”
林穆听到此话,心中只有一个疑惑,“眼前这个男人,他到底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