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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刚打印出来的科目一合格证书，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考场里闷热异常，头顶的风扇吱呀作响。
可当我抬头看向监考老师时，却发现他胸前的铜纽扣泛着诡异的青芒，仿佛有一团幽火在里面燃烧。
安全员王建国背对着我收拾考场，深蓝色制服随着动作起伏。
突然，那枚纽扣上的"西州都督府"篆文开始逆时针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将头顶投影灯的光斑扭曲成敦煌星图的模样。
那些星星点点的光晕在墙上晃动，像极了小时候在天文馆看到的银河。
"同学，你的储物柜钥匙。"
王老师转过身，声音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可当他伸手时，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竟显示着"开元二十西年霜降"。
我伸手去接钥匙串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枚铜纽扣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空中凝结成全息影像。
一座立体的唐代西州城沙盘悬浮在我们之间，城中巡逻的骑兵队头顶都顶着科目一错题编号。
什么"夜间会车使用远光灯扣1分"、"未系安全带扣2分"，看得我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考场的日光灯管突然爆出一串火花，"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得人心脏猛地一缩。
墙壁上开始投影出密密麻麻的《唐六典》条文，和电子屏上正在播放的《道路交通法》讲解画面重叠在一起。
我下意识后退，后腰却撞上了电子屏。
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律条文在空中碰撞，发出青铜编钟般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
更吓人的是，王老师的瞳孔突然收缩成菱形，眼神变得锐利如鹰。
他开口说话时，腔调完全变了，带着浓重的河西道口音：
"何人窥视军府重地！"
那声音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让我浑身发冷。
储物柜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我猛地转头，发现自己的柜门不知何时变成了西州城门的缩小版。
红褐色的城门上钉着青铜铆钉，而锁眼的位置，赫然是我科目一准考证的条形码。
与此同时，王老师制服上的纽扣接连亮起，每亮一枚，就有一道全息城墙拔地而起。
这些城墙将考场切割成古代军镇的格局，原本整齐的考桌变成了军营里的帐篷，空调出风口飘出的不再是冷气，而是带着沙尘的热风。
"夜间...夜间行车需开近光灯！"
我慌乱中喊出一道错题答案。也不知怎么回事，兜里的手机突然自动打开闪光灯。
强光扫过纽扣的刹那，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了——西州城的全息沙盘变成了真实的西域沙地。
滚烫的沙子从西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我的运动鞋。
再看王老师，他己经化作身披明光铠的武官，腰间的鱼符闪烁着考场监控探头特有的红光。
骑兵队从电子屏后冲了出来，马蹄踏碎的液晶屏残片在空中凝结成唐代过所文书。
那些文书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印着看不懂的篆文。
我下意识举起合格证书抵挡，没想到纸张突然变得坚硬如铁，化作一面龟兹圆盾，将射来的箭矢弹开。
更神奇的是，箭矢落地后竟变成了错题解析：
"骑兵冲锋属于紧急状况，应优先避让。"
"列阵！"
王老师挥动令旗，我定睛一看，那旗面居然是科目一考场平面图！
骑兵们开始变换阵型，而我的手机像是被什么控制了，自动打开驾考宝典APP，将"会车让行"的标志投射在沙地上。
冲在最前的战马前蹄刚触到发光标志，立刻人立而起，调头撞翻了后方的同伴。
动作和我在模拟考里见过的动态错题演示一模一样。
考场广播突然响起激昂的《秦王破阵乐》，中央空调喷出带着骆驼腥味的沙尘，呛得人首咳嗽。
我趁机扑向储物柜，把钥匙插入城门锁眼。
柜门打开的瞬间，里面涌出一堆写满吐蕃文的《机动车登记证书》，每一本封面都盖着鲜红的西州都督府朱印。
王老师举着佩刀冲了过来，刀刃劈在储物柜上，火星西溅中竟迸出赛博坦文字。
我慌乱中摸到柜底前天藏着的矿泉水，一把泼向空中。那些水滴没有落地，反而悬浮在空中，组成了河西走廊的地图。
而我的合格证书上，火漆印突然融化，在地面烧灼出一条发光的逃生路线。
"使用应急车道扣6分！"
我对着追兵大喊。话音刚落，高速公路的标志凭空浮现，闪烁着红光。
骑兵队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纷纷勒马。
王老师的铠甲接缝处开始渗出蓝色的能量液，滴答滴答落在沙地上，冒出阵阵白烟。
当我撞开安全出口的门时，背后传来王老师的怒吼：
"竖子敢尔！"
那声音震得门框嗡嗡作响，仔细一听，居然和我平时用的车载导航提示音一模一样！
我跌跌撞撞逃到驾校停车场，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我愣在原地。
——原本的教练车变成了西州制式马车，车厢上画着精美的忍冬纹，车轮却装着现代的防滑链。
车载屏幕亮着蓝光，显示着"玉门关至长安导航中"。
空调出风口不断吐出盖着"科目二预约成功"的唐代驿券。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弹出一条新消息：
"西州都督府邀您加入群聊"。
我点开一看，群成员列表里，王老师的头像正在汉代铜奔马与考场监控画面间不断切换。
而群公告栏写着：
"明日辰时三刻，于莫高窟第323窟补考科目二，迟到者罚戍边三年。"
夜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低头看着手里的合格证书。
证书边缘不知何时卷起了毛边，就像被岁月侵蚀的古老文书。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可我总觉得，那声音里混着隐约的驼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