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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湾村的夜风，比以往更冷。
制度学院的试点课堂才进行到第三天，村外的舆论己经像长满利齿的暗潮，顺着泥泞的乡道涌进了林湾。
“林湾制度学院是假培训，真圈地！”
“林知夏用父亲旧债威胁村民签下集体转让合同！”
“外地资本被赶出村，林湾闭门造车即将破产！”
这些言辞夸张的帖子配上模糊不清的照片和剪辑过的录音，被当地几个自媒体账号迅速转发，标题越写越耸动，引来了不明真相的网友围观。
“啪！”
手机被重重摔在桌上，茶水在杯中晃荡，险些洒出来。
“什么破东西，拿个角度拍就能黑成这样？”白松咬牙切齿。
林惟神色也难看：“最可恶的是，这些帖子己经被市里的几个群在传，连镇里都被电话问责了。”
“丁向南。”顾临舟声音冷得像夜里的风，“除了他，没有谁能在短时间里动用这么多自媒体和资源来集火。”
林知夏沉默地坐在桌边，盯着那些被打印出来的截图，眼底没有慌张，却有一种深深的愠怒。
她看到了剪辑视频里出现的老人，是曾在她饭馆喝茶的老村民；看到了被歪曲成“暴力逼签合同”的照片，那是她与村民在笑着谈地租时拍下的合影。
这些明明是他们一起努力、相互扶持的证据，却被扭曲成了武器。
“知夏姐，怎么办？”白松问。
林知夏缓缓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顾临舟：“开会。”
夏饭馆后院灯火通明，制度学院的第一批学员也被召集过来。
“大家今天都看到了外面传的东西。”林知夏站在临时搭起的黑板前，声音不高，却让嘈杂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说我们是骗子，是假借制度培训圈地敛财。他们要的就是逼我们收手，让村里重新回到以前荒山荒地，没人管，也没人想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村民：“我不怕你们问我。如果有人怀疑，可以当场质问我，我愿意一条条账单、一份份合同拿出来对账。”
台下有人小声嘟囔：“知夏姐，我们信你……”
“信是信，但不能只是信。”林知夏目光坚毅，“这不是我的事，是咱们林湾的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
她看向顾临舟，顾临舟点了点头，从背后拿出一摞打印好的清单和合同。
“这些是账目公开，每一分钱，每一份收益，每一笔土地租赁，都清清楚楚。”顾临舟语气平静，字字带着冷意，“如果有人要看，就现在看。”
村民们一个个上前，拿起账单翻看，拿手机拍照，有人蹙眉，有人惊讶，有人眼中闪过释然。
“我们不能怕被人泼脏水就退缩。”林知夏声音坚定，“如果今天退了，明天我们就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事。”
她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些年轻人的脸：“你们想留在村里创业，就要明白，真正的风口浪尖，不是在网上键盘敲敲打打，而是当别人指着你鼻子骂骗子的时候，你能不能挺首腰杆。”
沉默中，有人抹了抹眼睛，有人攥紧了手里的合同，有人深深吸气。
“知夏姐，我们跟你干！”
“我们怕个啥！”
“他们想搞臭林湾，先问我们愿不愿意！”
一句句回应从院子里响起。
深夜散会后，村民陆续离开。林知夏坐在槐树下，眼中仍闪着凌厉的光芒，但肩膀却微微松下来。
顾临舟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杯温水：“累了？”
“累，但值得。”林知夏接过水喝了一口，声音哑哑的。
顾临舟坐下，看着她眼底倔强的光：“你知道丁向南不会停手，这只是试探。”
“我知道。”林知夏抬眼看他，声音更低，“所以我不能输，不能给他一丝空子。”
“我会在。”顾临舟轻声说，伸手握住她的手，“就算真到风雨交加的时候，我也会在。”
林知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夜空深处，微微用力回握了他的手。
与此同时，市区某高级会所。
丁向南坐在单间的沙发里，手指轻敲着膝盖，面前的投影仪正循环播放林湾制度学院的庭院课堂画面。
“声势起来了，但这还不够。”他淡淡道。
助手恭敬地说：“林湾的信用体系己被打击到初步崩裂状态，再继续放大，周边村就会动摇与林湾的合作。”
丁向南笑了笑，眸光冰冷：“她不是想打造什么制度学院吗？我就让她看看，制度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