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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玻璃门在身后合拢时，林小婉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她接过助理递来的保温杯，掌心贴着温热的陶瓷，目光扫过蹲守在门口的几辆采访车——意料之中，顾氏中毒的新闻比暴雨来得更快，现在整个城市的摄像头都在等她这个"关键证人"开口。
"林小姐！"有记者举着话筒冲过来，被保安拦在警戒线外。
林小婉垂眸抿了口红枣茶，喉间的甜意压下整夜未眠的疲惫。
她对着人群挥了挥手，发梢沾着的水珠在晨光里闪了闪："急什么？
该说的话，我去媒体中心说个痛快。"
黑色商务车碾过昨夜暴雨留下的水洼，车载广播里还在循环："顾氏集团董事长顾老爷子突发中毒事件，警方己控制可疑人物......"林小婉指尖敲了敲膝盖上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U盘、举报信和微型录音器。
七年前顾夫人把她推进顾家当替身时，大概没算到这个"工具人"会在今天，把所有剧本撕个粉碎。
媒体中心的玻璃幕墙映着她的倒影，黑西装衬得肩线利落，耳垂上的碎钻耳钉是昨夜在警局时，女警姐姐塞给她的——"小姑娘，上镜得亮堂点"。
她深吸口气，推开旋转门的刹那，闪光灯像炸开的银河。
"安静。"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喧嚣里。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她，有摄像师的三脚架绊到电线，发出"咔嗒"脆响。
林小婉低头整理袖扣，再抬头时眼尾微挑："我不是豪门千金，但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践踏的替身。"
现场炸开一片抽气声。
李雪梅的话筒最先举起来，这位以"毒舌提问"闻名的主播今天穿了件正红西装，像团烧得正旺的火："林小姐是否承认，您长期冒充顾氏指定的联姻对象林晚晚小姐？"
"冒充？"林小婉弯腰打开投影仪，幕布上跳出一组转账记录。"各位看这个——"她指尖点向屏幕上"顾氏夫人私人账户→林氏集团继母账户"的汇款明细，"七年前顾夫人亲自联系我继母，用三百万买走我的身份。
所谓'冒充'，不过是顾家花钱定制的剧本。"
后排的张伟松推了推眼镜，笔杆在笔记本上敲出节奏："那顾承渊先生的态度......"
"顾总忙着清理家族毒瘤，没空理这种小事。"林小婉截断他的话，从牛皮纸袋里抽出封贴着"匿名举报"的文件，"倒是顾夫人，最近三年挪用顾氏海外资产共计两亿三千万，涉及五起商业贿赂案——"
"放屁！"
玻璃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得摄像师差点摔了机器。
顾夫人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冲进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脸上的粉妆裂出细纹："你个被卖进顾家的野种，也配说这些？"她扑向林小婉手里的文件，指甲刮过对方手背，"撕了你这些脏东西！"
"顾夫人这出'慈母痛斥工具人'的戏码，比我在顾家看的八点档还精彩。"林小婉侧了侧身子，任对方扯碎半页纸，反手按下手机录音键。
"......三百万打到林氏账户，她要是敢闹，就说她是替身。"顾夫人的声音从手机里冒出来，混着麻将碰撞的脆响，"替身嘛，哪有资格挑三拣西？"
现场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鸣。
顾夫人的手还悬在半空，珍珠项链勒出红痕，她猛地转身要跑，却被冲上来的保安架住胳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她尖叫着踢翻椅子，"顾氏夫人！
顾承渊的母亲！"
"顾氏夫人？"林小婉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纸片，"等顾氏集团的律师函送到您面前时，可能要改叫'被告人'了。"她转向镜头，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另外，我宣布成立'清婉基金会'，专门帮助被豪门操控命运的女性——"
"叮。"
手机震动的提示音打断她的话。
林小婉扫了眼屏幕，喉间突然涌上点发涩的甜。
是物业发来的照片：自家门口的台阶上，摆着个蓝白条纹的药盒，盒身贴着便利贴，字迹是顾承渊特有的凌厉："上次你说安眠药丢了。"
她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
想起昨夜在顾家老宅，他掐着她手腕问"里面藏着什么"时，她故意把项链扯断；想起每个装睡的夜晚，他总在她床头坐很久，替她掖好被角才离开——原来他早知道，那些翻来覆去的辗转，都是等他开口的暗号。
发布会结束时己近黄昏。
林小婉抱着装证据的箱子往外走，路过消防通道时听见两个保安闲聊："顾夫人刚才喊什么'顾承渊不会放过你'，结果人家林小姐手机里全是顾总帮着查账的记录......""听说顾总今天上午把海外账户的权限全移交了，就为配合调查......"
晚风卷着梧桐叶扑在她脸上，她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
药盒上的便利贴被吹得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背面的字迹："下次装睡，记得把呼吸调得再均匀些。"
老宅的铁门在身后"吱呀"作响时，林小婉摸出钥匙的手顿了顿。
二楼书房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明明早上出门前，她亲手拉上了所有窗帘。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院角的老槐树沙沙响。
她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嘴角慢慢勾起来——看来今晚的"查账"，要多备杯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