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溃烂的左眼沁出血珠,二十三个时空里的金戈铁马在瞳孔里翻涌。
掌心银鳞灼烧的痛楚突然裂变成千万根丝线,顺着血脉缠住那枚合二为一的玉佩。
青铜编钟的轰鸣声里,她听见十二岁那年的雨夜,沈昭蜷缩在祠堂角落擦拭染血玉佩时压抑的抽气声。
"还差三寸。"溃烂的眼窝突然映出狼魂箭的真实轨迹,九百九十九道幽蓝鬼火正在吞噬赵破虏铠甲缝隙渗出的金血。
白砚染血的指尖抠进玉佩螭龙纹凹槽,二十三重光影在齿间咬出腥甜,"母妃说的'借命',原来是这个意思。"
鲛人状火焰扑到眼前刹那,玉佩突然迸出青金色光瀑。
白砚左眼彻底化作青铜镜面,映出沈昭后颈炸开的珍珠鳞正与狼王箭囊上的凤凰纹产生共鸣。
她突然旋身撞进赵破虏的金翎箭火轮,任凭凤凰虚影啄食自己肩头血肉。
"破虏将军!"染血的银鳞突然飞射入火轮中心,"金乌坠地时,往坤位偏七寸!"
赵破虏虎口崩裂的血珠溅在静止的雪花上,二十西支金翎箭突然调转方向。
箭簇撕开黑雾的瞬间,将军背上浮现的凤凰刺青竟与白砚掌中玉佩同时发出清唳。
九百九十九道狼魂撞上青铜镜面,竟像雪水入沸油般炸开凄厉哀嚎。
赤焰红发间的鲛人火焰突然扭曲成麻花辫,沈昭趁机将半截断剑捅进他肋下三寸的鳞片间隙。
妖将踉跄后退时,白砚看见他脖颈浮现的锁魂印——那分明与沈昭昨夜擦拭的染血玉佩纹路同源。
"原来你们都是饵。"白砚左眼突然流下青铜色的泪,二十三个时空里的沈昭同时按住她颤抖的手腕。
玉佩螭龙纹裂开细缝,她嗅到沈昭身上浓重的海腥气里混着自己十二岁时的药香。
狼王的天罚弓突然发出琴弦崩断的锐响。
白砚借着玉佩青光看清,那玄铁弓身内侧竟刻着前朝皇室才能用的螭纹。
溃烂的眼窝突然剧痛,她看见母妃临终前用金钗在襁褓玉佩上刻下的,正是天罚弓缺失的最后一道铭文。
"还给你!"白砚突然扯断颈间红绳,沾血的银鳞裹着玉佩掷向火轮中心。
赵破虏的金翎箭突然化作二十三只火凤,叼着玉佩精准撞进狼王张开的弓弦。
惊天动地的碎裂声里,赤焰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
沈昭的珍珠鳞片暴雨般扎进妖将胸口,却在穿透心脏瞬间全部化作青铜碎片。
白砚踉跄着要去抓那片闪着血光的鳞,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皱纹。
"小心诅咒反噬!"赵破虏的金甲突然蒙上冰霜,凤凰虚影哀鸣着缩回刺青。
白砚抬头望见静止的雪片开始倒飞,每片雪花里都映出沈昭跪在祠堂咳血的画面。
她突然明白那些银鳞灼烧的痛楚,是二十三段人生里少年沈昭替她承受的业障。
狼王捂着崩裂的虎口后退三步,玄铁面具下传来沙哑的笑:"好个借命之术,可惜螭纹己缺一角。"他染血的指尖抚过天罚弓内侧,那里赫然缺失了白砚玉佩上的螭龙尾鳞纹。
白砚正要催动玉佩追击,突然听见沈昭压抑的闷哼。
回头看见他后颈珍珠鳞正在吞噬妖丹黑气,原本温润的眉眼爬满青紫色血管。
赤焰残破的身躯突然化作一滩腥臭黏液,里头浮出半枚刻着锁魂印的玉佩,正与沈昭怀中那半枚产生诡异共鸣。
"别碰!"赵破虏的金翎箭突然横在沈昭咽喉前,"那妖玉在吞你的魂火!"
白砚左眼的青铜镜面突然映出恐怖画面——二十三个时空的沈昭同时被锁魂印勒住脖颈,而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在徒劳地掰扯那些发光的枷锁。
掌心的灼痛突然蔓延到心脏,她看见自己左手小指己经变成森森白骨。
沈昭后颈的珍珠鳞片突然泛起青紫磷光,指甲暴长三寸刺破掌心。
白砚反手用白骨森森的左手扣住他命门,青铜镜眼倒映出二十三个时空里少年清隽的眉眼正被黑雾蚕食。
"将军!"她齿缝间溢出的血珠落在赵破虏的金甲上,"取赤焰残躯里的玉佩!"
金翎箭擦着沈昭耳际飞过,箭簇精准挑开腥臭黏液里那半枚玉佩。
青铜碎片突然在赵破虏掌心拼成残缺的八卦图,狼王的天罚弓应声爆出裂纹,玄铁碎片划破他右颊时竟渗出靛蓝色血液。
"原来如此。"白砚溃烂的眼窝涌出青铜色雾霭,十二岁那年母妃用金钗刻下的螭纹在雾中流转,"破虏将军的凤凰刺青与螭纹共鸣时,你的血就会现出妖相。"
狼王面具下的笑声裹挟着风雪:"小公主不妨猜猜,本王为何要留着这柄缺了尾鳞纹的天罚弓?"他染着靛蓝血液的指尖突然刺入自己左眼,挖出的眼球在掌心爆成漫天冰晶,"毕竟迷雾王朝的祭坛,就缺二十三段借命因果作祭品呢。"
沈昭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珍珠鳞片暴雨般射向冰晶。
白砚的青铜镜眼却看见每片鳞都裹着丝缕黑气——昨夜他擦拭的染血玉佩正从心口渗出墨色咒纹。
"收箭!"她白骨嶙峋的左手突然抓住赵破虏的腕甲,"凤凰血会催化妖丹反噬!"
金翎箭悬在沈昭咽喉三寸处剧烈震颤,箭身浮现的凤凰纹与狼王伤口的靛蓝血液产生诡异共鸣。
白砚掌心的玉佩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二十三个时辰里沈昭替她承受的伤口在镜眼中同时崩裂。
赤焰残躯突然腾起幽绿鬼火,那半枚玉佩在火中凝成青铜钥匙的形状。
白砚耳畔响起十二岁雨夜的雷鸣,母妃染血的襁褓上,金钗刻下的螭纹与眼前钥匙纹路严丝合缝。
"接着!"赵破虏突然将金翎箭掷向空中,箭簇爆开的火凤虚影暂时遮住漫天冰晶。
将军背上的凤凰刺青渗出金血,在雪地上汇成残缺的舆图,"末将撑不过三息!"
白砚染血的银鳞靴碾过冰晶,白骨左手抓住青铜钥匙的刹那,二十三段记忆如钢针刺入太阳穴。
她看见母妃临终前用金钗在襁褓上刻画的,分明是前朝祭祀用的螭纹密钥图。
"沈昭!"她转身撞进少年翻涌的黑雾里,溃烂的左眼贴着他后颈珍珠鳞,"十二岁除夕夜,你在祠堂烧了什么?"
少年瞳孔里的猩红突然褪去三分:"你娘亲染血的襁褓......和半块刻着锁魂印的玉佩。"
青铜钥匙突然发出编钟般的清鸣,白砚掌纹里游走的螭纹与钥匙咬合。
狼王面具下的冷笑戛然而止,他胸口突然浮现与天罚弓同源的螭纹,此刻正在钥匙共鸣下寸寸龟裂。
"原来将军才是真正的祭品。"白砚染血的银鳞甲擦过赵破虏的金甲,青铜镜眼里映出将军背上刺青缺失的尾翎,"凤凰浴火时,烦请将军往震位退九步。"
金翎箭残余的火星突然聚成火凤,叼着青铜钥匙撞进狼王胸口的螭纹。
惊天动地的碎裂声里,玄铁面具应声而落,露出张布满青铜鳞片的妖异面孔。
"小公主可要抓紧时间。"狼王嘴角淌下靛蓝血液,残破的披风突然卷起腥风,"待本王在迷雾王朝的祭坛刻完最后三道螭纹......"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己化作冰晶消散在倒流的雪幕中。
沈昭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黑血里游动着珍珠色鳞片。
白砚白骨化的左手抚上他心口,触到那半枚玉佩正在蚕食少年跳动的血肉。
青铜镜眼里闪过二十三个时空的惨白月光,每个沈昭的脖颈锁魂印都系着段银鳞编成的红绳。
"别动。"赵破虏的金甲蒙着层冰霜走来,凤凰刺青黯淡得几乎消散,"你左手小指的骨头......在发光。"
白砚低头望去,森森白骨上不知何时爬满螭纹,与掌心的青铜钥匙纹路完美契合。
溃烂的眼窝突然涌出滚烫的青铜液,她看见十二岁那夜的雨幕里,沈昭烧毁的襁褓灰烬中藏着半枚染血玉佩。
风雪突然静止在空中,每片雪花都映出个模糊的宫阙轮廓。
白砚听见二十三段人生里的自己同时在说:"迷雾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