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在石窗上凝成尖刺,白砚后腰抵着刻满星轨图的石桌,腕间银链与雪鹰腰间的骨铃纠缠成死结。
对方红瞳里跃动的血光映在玉佩表面,竟似活物般游走成北斗七星。
"你连咬舌的力道都算得精准。"雪鹰指尖划过她腕间跳动的血脉,殷红血珠坠在冰玉桌面的瞬间,整座密室突然震动起来。
那些凝固在石缝里的冰晶突然化作细蛇,顺着白砚的裙裾缠上腰肢。
白砚喉间溢出闷笑,舌尖顶开藏着毒针的臼齿:"姐姐的蛊虫倒是比漠北的炭火还暖。"她故意偏头露出颈侧胎记,在雪鹰瞳孔骤缩的刹那,齿间银针擦着对方耳垂钉入石壁——正扎中藏在冰层里的青铜雀眼。
雪鹰掐住她脖颈的力道骤然加重,白发间突然窜出七条冰蚕。
白砚盯着其中一条尾端泛金的蛊虫,被铁链锁住的手腕突然诡异地翻转,玉佩擦过雪鹰锁骨处的星形胎记。
鸾凤清音乍响的刹那,白砚尝到舌尖血的锈甜。
无数血色符文从玉佩涌进她瞳孔,又在雪鹰惊愕的注视下反向侵蚀对方眼尾的朱砂纹。
那些原本缠绕白砚的冰蚕突然调转方向,将雪鹰的银发钉死在石壁的星轨图上。
"你竟敢用我们楼兰的..."雪鹰的咒骂被破门声斩断。
铁甲的重剑裹挟着风雪劈来时,白砚看见剑锋上凝结的冰晶排列成北斗状——与今晨沈昭打翻的药汁图形如出一辙。
记忆如淬毒的银针刺入太阳穴。
白砚恍惚看见十五岁生辰那夜,沈昭握着她的手按在玉佩鸾纹上:"记住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这是千机引吞噬反噬之力的命门。"少年掌心的薄茧擦过她指节,窗外忽然掠过成群的青铜雀。
"姑娘当心!"
铁甲的暴喝将白砚拽回现实。
雪鹰被蛊纹反噬的红瞳正在渗血,白发却如蛛网缠住白砚的脖颈。
那些发丝间游走的冰蚕突然爆开,将密室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血池。
"你以为沈昭真是来救你的?"雪鹰染血的唇贴着她耳垂冷笑,"他早知你是前朝皇室最后的药人..."话未说完,白砚突然将玉佩按在她心口。
两股血色蛊纹相撞的瞬间,整张星轨石桌轰然炸裂。
铁甲的重剑插进血池边缘,飞溅的毒液在他玄铁护腕上烫出北斗状焦痕。
白砚在坠落时瞥见自己的手腕,原本凝脂般的皮肤正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像极了沈昭昨夜擦拭的星盘刻度。
血水淹没口鼻的刹那,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腰肢。
白砚在混沌中听见鎏金铃铛的轻响,恍惚间雪鹰心口浮现出与沈昭颈后相似的星纹。
那些游动的青铜雀幻影突然聚成利箭形状,而玉佩发出的青光正顺着血水渗入地底...
铁甲的玄铁护腕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七条冰蚕的残骸在他臂甲上烧出北斗状凹痕。
他扯断缠在白砚颈间的银发时,发梢的蛊虫卵簌簌落在她锁骨处,转瞬被玉佩青光灼成灰烬。
"冒犯。"重甲骑兵的喉音裹着血腥气,铁面下渗出暗红血线。
他拦腰抱起白砚的刹那,密室穹顶的青铜雀眼突然集体转向,那些鎏金瞳孔里映出的不是两人身影,而是无数飘摇的星纹锁链。
白砚涣散的瞳孔映着漫天冰晶。
她听见铁甲胸腔里传来机械齿轮的嗡鸣,那是沈昭特制的逆命锁在压制蛊毒反噬。
当对方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线染红衣襟,她恍惚看见十五岁那夜的沈昭——少年握着星盘站在药庐前,脚边躺着三具脖颈带北斗刺青的尸体。
"您活不过三更..."铁甲的低语被风雪撕碎。
剧痛从心口炸开的蛊纹蔓延至西肢,白砚在混沌中抓住他肩甲缝隙。
指尖触到暗格里冰凉的星纹铁片时,那些嵌在铁甲血肉里的逆命锁碎片突然泛起蓝光。
她听见雪鹰癫狂的笑声穿透石壁:"你以为逃得掉皇室药人的命数?"
青铜幻影聚成的箭矢擦着铁甲后颈掠过,在玄铁重剑劈开祭坛暗门的瞬间,白砚用染血的指尖在铁甲肩甲内侧划了道残月。
这是上个月她与漠北盐商交易时约定的暗号——代表"尸身有诈"。
军营火把将雪地照成血色时,白砚在剧痛中咬破了沈昭缝在她衣领的解毒囊。
苦腥味漫过喉管的刹那,她看见铜镜里自己右耳垂结了冰霜,那缕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墨色。
"姑娘的蛊毒暂时压制了。"军医掀帐时带进细雪,药杵捣着泛青光的蛊虫残肢,"铁甲大人留下的。"
白砚抚过枕下暗格,羊皮卷的北斗图形硌着指腹。
当她借着烛火看清"血狼谷祭坛"下方那排小字,突然将解毒汤泼向帐角阴影处——汤药在毡毯腐蚀出的焦痕,赫然是沈昭惯用的星轨暗码。
"告诉你们少主,他藏在逆命锁里的青铜雀,羽毛该上油了。"她碾碎从铁甲铠甲夹层摸出的蛊虫卵,舌尖尝到与当年相同的血锈味。
帐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守夜士兵的惊呼声混着狼嚎刺破夜空。
晨光染白鬓角时,白砚对着铜镜将白发编入墨色发辫。
指尖抚过脖颈处新生的银色星纹,她突然轻笑出声。
昨夜铁甲铠甲缝隙掉落的青铜碎屑,此刻正在掌心排列成微缩的骑兵阵型,与羊皮卷上的血狼谷地形完美契合。
帐外突然响起箭矢破空声,她旋身避开时,那支刻着北斗纹路的铁箭正钉在铜镜边缘。
箭羽缠着的染血布条上,半幅残缺的星轨图正与她玉佩表面的青光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