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缪思甜,从下乡知青到女企业家

第25章 异邦邀函,权衡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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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缪缪思甜,从下乡知青到女企业家
作者:
大邓若愚
本章字数:
7796
更新时间:
2025-04-11

昏黄的台灯静静立在玻璃台面上,暖黄色的菱形光斑柔和地映照着桌面。

缪思甜的手指轻轻捏住那份烫金封面的合作邀请信,第三次缓缓展开,指尖敏锐地触到了信纸边缘细微的毛刺,那粗糙感在指尖游走。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她和庄宇轩在厂区的树荫下,他笑着给她讲着在部队里的趣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就像此刻台灯下的光影。

这是法国里昂商会的正式函件,印着暗纹的纸张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雪松香,丝丝缕缕,与她办公桌上搪瓷缸里飘出的馥郁茉莉茶香在空气中无声地交织、角力,那混合的香气钻进鼻腔,撩拨着她的心弦。

记忆里,有一次他们一起在江边漫步,江风带着水汽,也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和此刻的味道有些相似,那时庄宇轩轻轻牵起她的手,她的心像小鹿乱撞。

"缪女士在纺织机械改良方面的远见卓识令人印象深刻......"法文翻译件上的铅字在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中,突然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金边,刺得她眼睛一阵发疼,她下意识抬手遮挡。

腕间父亲留下的上海牌手表恰在此刻发出清脆的整点报时轻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曾经有一次,在一个重要的节日,庄宇轩送了她一块精致的手帕,上面绣着她名字的缩写,当手表响起时,她仿佛又听到了当时庄宇轩温柔的祝福声。

表盘背面镌刻的"精密仪器厂技术科缪振华"几个小字,硌在皮肤上,硬邦邦的,仿佛父亲粗糙的掌心正隔着时空覆住她的手腕,那温度,带着熟悉的力量。

回忆中,庄宇轩知道她对手表的珍视,有一次手表出了小故障,他偷偷拿去修好,当把修好的手表还给她时,那专注又深情的眼神,让她至今难忘。

走廊里,胶底布鞋摩擦水泥地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周厂长标志性的咳嗽声,由远及近,一下下敲在缪思甜的心上。

她回过神来,迅速将信纸收进抽屉最底层,起身时带倒了桌角的相框。

那相框“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那是去年春节在厂区拍的合影,玻璃裂痕正好横亘在她与庄宇轩之间,裂痕扭曲着,像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小缪啊,"周厂长扶着门框,粗重地喘气,他身上中山装领口别着的英雄钢笔,泛着经年累月的铜绿,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闪烁。"二车间那批提花机的改装图纸......"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浑浊的目光扫过她来不及藏起的半页法文信笺。

老厂长布满老年斑的手掌重重拍在掉漆的档案柜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窗台上那盆君子兰的叶片簌簌发抖,那颤抖的叶片像是在瑟瑟求饶。

暮色如墨,缓缓漫过厂区围墙,庄宇轩的吉普车“嘎吱嘎吱”地碾碎了满地梧桐树的影子。

他今天特意换了件挺括的卡其色风衣,领口露出海军蓝衬衫的尖角,在充斥着刺鼻机油味的厂门口显得格格不入。"带你去个地方。"他接过缪思甜手里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指尖拂过她发梢时,带起一缕清幽的茉莉花香,那香气在空气中短暂地停留。

这让缪思甜又想起了曾经他们一起在花树下,花瓣飘落,他为她轻轻拂去头上的花瓣,那轻柔的动作仿佛还留在发间。

黄浦江入海口,咸腥的风裹着湿气,用力地扑在脸上,凉飕飕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缪思甜踩着细高跟,“噗嗤”一声陷进潮湿的沙滩,沙子从脚趾缝间挤出来,痒痒的。

庄宇轩适时递来的臂弯,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她想起有一次在雨中,他也是这样用他的臂弯为她遮风挡雨,那温暖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潮水“哗——哗——”地漫过她裸色皮鞋的瞬间,对方突然变魔术似的从风衣口袋掏出双软底芭蕾鞋,"上个月去友谊商店买的,"他单膝跪地时,西装裤膝盖处“唰”地沾了沙粒。"三十六码,你说过最讨厌被束缚。"她还记得曾经他们一起逛街,她只是随口说了句高跟鞋穿着累,没想到他却一首记在心里。

月光如水,给浪尖镀上流动的银边,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远处渔船的汽笛声“呜呜”地响起,惊飞几只海鸥,海鸥“叽叽喳喳”地叫着,划过夜空。

他们曾经一起在夜晚的海边,听着海浪声,许下了简单而又美好的心愿。

庄宇轩解开第二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弹痕——那是七九年边境冲突留下的纪念。"当年背着通讯设备穿越雷区的时候,"他指尖无意识着那道伤疤,"只要想起你说'要做就做最锋利的刀',连耳鸣都会变成冲锋号。"

回去的路上,缪思甜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着庄宇轩的话,想着那未知的邀请,思绪飘得很远。

到了厂区门口,庄宇轩停下车,温柔地看着她,说:“早点休息,别太累了。”缪思甜点了点头,下了车,脚步有些沉重。

回到厂区己是深夜,传达室王大爷养的大黄狗冲着残月“汪汪”吠叫,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缪思甜摸黑穿过堆满坯布的走廊,脚下的坯布发出“沙沙”的声响。

却在成品仓库拐角撞碎一簇细碎的人声,那嘈杂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让她心里一紧。

几个模糊的身影被月光钉在斑驳的墙面上,某个熟悉的尖利嗓音正说着"攀高枝","镀金"之类的字眼,细听还夹杂着包装箱胶带撕裂般的嗤笑,那嗤笑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月光穿过车间顶棚的破洞,在坯布堆叠的阴影里织成银灰色的蛛网,那蛛网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缪思甜攥着钥匙串的手指关节发白,塑料外壳的钥匙扣上还印着“纺织机械厂先进工作者”的红字,此刻硌在掌心却像块烧红的铁,烫得她生疼。

拐角处飘来的嗤笑带着发酵的酸味,那酸味刺鼻难闻,“人家可是要当凤凰的,哪看得上咱们这草窝?”

碎砖头划过高跟鞋的脆响“咔嚓”一声,惊动了阴影里的蛐蛐,蛐蛐“唧唧”地叫了起来。

三个裹着蓝布工装的剪影触电般分开,最右边的身影在月光下露出半截缠着医用胶布的食指——那是三车间质检员刘红梅,上个月刚因为克扣次品布料的提成被通报批评。

“缪、缪副厂长......”刘红梅的圆脸涨成猪肝色,胶布缠裹的食指神经质地抽搐。

她身后的两个女工把头埋进胸前,工牌上“王秀兰”和“李翠萍”的名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缪思甜的目光掠过她们沾着线头的袖口,定格在刘红梅领口别着的镀金胸针上——那是去年广交会的纪念品,本该锁在工会仓库的玻璃柜里。

缪思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不能被这些闲言碎语影响,要专注于工作,专注于那份邀请信里的合同。

“明天八点前,”她的声音像绷紧的棉线,“把三号库房积压的瑕疵布料统计表放在我桌上。”

走廊尽头的铁门发出年迈的呻吟,“吱呀——”一声,夜风卷着机油味钻进鼻腔,那味道又腥又臭。

缪思甜反锁办公室的瞬间,手指触到抽屉里冰凉的上海牌手表,那凉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父亲弥留时塞给她的机械齿轮在玻璃罐里闪着冷光,那些精密咬合的齿牙在灯光下闪烁,突然让她想起法文合同里晦涩的专业术语,那些术语像一团乱麻,在她脑海里缠绕。

缪思甜从小就对纺织机械有着浓厚的兴趣,父亲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她从小跟着父亲在车间里长大,看着那些机器运转,听着父亲讲解机械原理,她对纺织机械的专业知识有了深入的了解。

所以面对这份合同,她格外谨慎,每一个条款都仔细琢磨。

老式电脑的荧光屏在深夜里蓝得惊心,那蓝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缪思甜翻开烫金邀请函的瞬间,搪瓷缸里凉透的茉莉茶突然映出庄宇轩单膝跪地的模样。

他当时说“最锋利的刀不需要刀鞘”,此刻却化作屏幕里跳动的法文单词,每个字母都像扎进视网膜的钢针,疼得她闭上了眼睛。

“喀嚓!”

钢笔尖在稿纸上戳出个墨点,晕染了“非线性控制系统”的翻译批注。

缪思甜扯下扎头发的橡皮筋,散落的发丝垂在眼前晃成黑色的帘幕。

父亲临终前攥着齿轮说的“别认输”突然和庄宇轩锁骨下的弹痕重叠,在太阳穴处敲出混着法语音节的鼓点,那鼓点一下下敲打着她的神经。

晨雾漫进窗棂时,茶水间的搪瓷杯碰撞声“叮叮当当”地惊醒了伏案而眠的人。

缪思甜抹了把脸,发现昨夜用来提神的薄荷糖在掌心融化成黏稠的绿色糖浆,那糖浆黏糊糊的,让她有些恶心。

玻璃板下压着的合照里,庄宇轩的军装口袋露出半截法语词典——原来他早就开始准备。

“缪副厂长!”新来的技术员小林抱着图纸撞开门,看见满桌散落的法文资料时眼睛倏地亮起,“您真的在学这些?”他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机床的黑色油渍,胸牌上“林向阳”三个字被朝阳镀了层金边。

车间机器的轰鸣声“隆隆”作响,缪思甜在这嘈杂的声音里,发现自己的钢笔开始自动纠正翻译错误。

那些曾让她头痛欲裂的专业词汇,如今竟在父亲的工作笔记里找到了对应的手绘示意图。

泛黄纸页上“缪振华 1973.6.18”的字迹穿越二十年光阴,稳稳托住了她发颤的指尖。

暮色染红仓库铁门时,缪思甜在成堆的档案袋里翻出了泛着霉味的惊喜。

八十年代初的技术引进合同上,法国公司的烫金标志与眼前邀请函的暗纹完美重合。

她的指甲突然掐进掌心——当年那批号称“国际先进”的纺织机,实际却是即将淘汰的型号。

月光再次漫过窗台时,林向阳带着三个年轻技术员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们怀里抱着沾满油污的笔记本,封皮上“自学笔记”的字迹还带着车间的铁屑。

“这是我们自己整理的故障排除手册,”小林挠着后脑勺,工装袖口露出半截夜校课本,“或许对您有用......”

凌晨三点的厂区静得能听见露水凝结的声音,“滴答——滴答——”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缪思甜的手指突然僵在某个法文条款上,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衬衫领口,那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合同附件里看似寻常的专利共享条款,在台灯照射下竟显露出防伪水印拼成的陌生公司标志——那家企业的名字,去年刚出现在庄宇轩带回来的涉外经济案件简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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