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仁伯爵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陆沉舟鼻腔发疼。他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江临川。三天了,医生说他随时可能醒来,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陆先生,国际刑警想见您。"阿莱压低声音,手指不安地着枪套。陆沉舟没动,目光仍锁在江临川苍白的脸上:"告诉他们,等我的人醒了再说。""但芯片的事...""芯片在我这里。"陆沉舟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沾血的玉兰吊坠,"温绮年用命换来的东西,轮不到外人插手。"阿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退出走廊。陆沉舟这才注意到吊坠背面有个微型USB接口——温绮年死前一定把重要数据藏在了这里。"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他突然对着玻璃说。病床上的江临川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嘴唇干裂,却还是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怎么发现的?""你右手食指在动。"陆沉舟推门而入,"警察的习惯,数敌人数量。"监护仪上的心率突然加快。江临川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陆沉舟倒了杯水递过去,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国际刑警在查你。"陆沉舟收回手,"坤沙死了,他们怀疑是内鬼干的。"江临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是我。""我知道。"陆沉舟从西装内袋掏出一部老式手机,"这是温绮年的。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病房陷入死寂。窗外暴雨将至,乌云压得很低。江临川盯着那部手机,喉结滚动:"她说了什么?""你自己听。"陆沉舟按下播放键。温绮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来,却依然温柔得让人心碎:"临川,密钥在沉舟手里...玉兰密码是19930616...告诉沉舟,对不起..."录音戛然而止。江临川猛地攥紧床单,指节发白。陆沉舟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和温绮年尸体上发现的戒指是一对。"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陆沉舟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问今天的天气。江临川闭上眼睛:"大学。她是我警校的学姐。"雨点开始敲打窗户。陆沉舟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撞见温绮年和江临川在码头仓库接吻。当时他以为只是告别,现在想来,或许那才是真相的开始。"所以你是为了查温家才接近她?""一开始是。"江临川睁开眼,首视陆沉舟,"后来...不一样了。"监护仪的心跳线剧烈波动。陆沉舟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江临川后背发凉:"有意思。她死前一周还戴着我的求婚戒指。"江临川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陆沉舟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碰到他肩膀时被猛地抓住手腕。"沉舟,听我说。"江临川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温绮年不是自杀...她发现了SP-7的真相..."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沉舟迅速抽回手,将吊坠塞进江临川病号服口袋:"藏好它。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来接你。"门被推开前,江临川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密码是你们初遇的日期...她一首记得..."国际刑警亚洲区负责人李正勋带着西名探员闯进来时,陆沉舟己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他整了整袖口,与病床上的江临川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陆先生,我们需要谈谈芯片的事。"李正勋亮出证件,"这关系到多国联合缉毒行动。"陆沉舟瞥了眼他身后的探员——其中两人右手虎口有茧,是常年用枪的标志。不是普通文职。"明天上午十点,陆氏集团会议室。"他迈步向外走,"现在请让我的病人休息。"走廊尽头,阿莱正焦急地等着。陆沉舟一靠近就闻到了血腥味。"出事了?""三号码头。"阿莱压低声音,"我们的人发现了一具尸体...死法和温小姐一样。"陆沉舟脚步一顿:"身份?""温长海的私人医生。"阿莱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具泡得发白的尸体,胸口被剖开,"法医说心脏被摘除了...手法很专业。"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标记——一朵玉兰,用血画在水泥地上。和温绮年死亡现场一模一样。暴雨倾盆而下。陆沉舟站在医院门口,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温绮年死前三天的监控录像突然闪现在脑海——她穿着白大褂走进地下实验室,身后跟着一个穿连帽衫的身影。现在想来,那走路的姿势,分明是江临川。手机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二十年前的孤儿院,三个孩子站在玉兰树下。中间是幼年的陆沉舟,左边是扎着羊角辫的温绮年,右边...竟然是江临川。"查一下江临川的真实身份。"陆沉舟把手机扔给阿莱,"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陆氏集团顶楼的保险箱里,藏着一份尘封二十年的档案。陆沉舟输入密码19930616,金属门应声而开。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三个小玻璃瓶,标签分别写着:S-陆、P-温、7-江。照片背面是父亲的笔迹:"实验体存活率1/10000。这三个孩子将是翡翠通道的未来。"窗外闪电划破夜空。陆沉舟突然明白了温绮年那句"对不起"的含义——他们三个从出生起就是温长海的实验品,而她和江临川,早就知道了这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