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也算是忠义之辈,但向来固执己见,因此在朝堂之上没有什么朋友,看这阵仗,若无贵人相助,院首大人怕是难逃此劫了。
一段小插曲过后,赵匡义意味深长的看了南依一眼,这才转身带着她朝里走去,本想亲自审问,哪料屁股还没坐热,手下便来他跟前低语了几句。
只见他面色凝重,吩咐狱卒看好南依,便匆匆离开了。
狱卒信誓旦旦保证完成任务,却在他离开后恭敬的将南依请入了牢房,而后备下茶水糕点,好一阵招待。
眼看临近日中还未用过早膳,南依瞧瞧茶点,肚子也是合乎时宜的传来“咕噜”之声,迈步到木桌之前,狱卒很是顺手的在她身后摆放了一把竹凳。
南依瞄了一眼连连道谢,坐在桌前毫不客气的享用起来,嘴上尝着糕点,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询问:“不知那位带我来此的大人作何称呼?”
“赵匡义赵将军。”为首的狱卒出言解释,随即继续道明心中忧虑,“吾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大人海涵。”
南依饮了口茶,歪头瞥他一眼,进而环顾一周在此侍奉的狱卒,她自然听得出此人话中之意,无疑是两边都不愿得罪,他日若有心报复,勿伤及无辜才是。
“诸位如此照料,南依不胜感激,何来海涵之说啊!”
此话一出,几人呵呵一笑,既应了心中所想,也没有再多言的道理,为首之人客气招呼一句“大人慢慢享用,吾等去外面把风。”便纷纷退出了牢房。
南依在此待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狱卒们便匆匆而来,嘴上念着“快点快点,赵将军回来了。”手上利索的将狱中情形收拾了个干净。
南依被他们带了出去,为首的那位还轻声提醒了一句:“大人,您万不要激怒于他。”
南依不明所以,但知晓他既如此提醒必有他如此提醒的道理,首到被安排坐在赵匡义对面的铁椅上,审问算作正式开始。
“你可知罪?”赵匡义面容冷峻,看上去有些骇人。
南依则坐在此处静静望着他,心中不免感慨:“一个将军,不去征战沙场、操练士兵,来此处找什么麻烦?”
许是被她的沉默震怒,赵匡义沙哑着嗓音再次喝道:“你可知罪?”
“不知。”南依实事求是冷言相告,瞧着此人马上就要大发雷霆,又想起那狱卒的提醒,当即乐呵呵的张口解释,“我是说不知皇城之中禁放烟花,若早知晓,必然不会以身试法。”
“官员需熟知本朝律法,你敢说你不知?”
“我确实不知,是陛下命我入朝为官,不如你前去审问陛下?”南依毫不畏惧此人,殊不知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实则触碰了这赵匡义的逆鳞。
“放肆。”赵匡义一掌拍向桌案,只见一条细纹慢慢漾开,砰的一声桌案自正中断裂开来,“本是带罪之身,且当朝官员目无法纪,更是罪加一等,你还不知罪?”
此情此景,惹得众人一阵寒颤,狱卒们生怕这两位大人在此处出了什么事情,到时他们必定全部沦为炮灰。
气氛降至冰点,没人敢多发一言,生怕击碎这片刻安宁,却不曾想这位院首大人如同局外人一般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句:“不是说不知者无罪。”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悄无声息的挪向了那位赵匡义赵将军,他的脸好似绿了一般。
“赵将军,太妃娘娘让老奴来传院首大人前去问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是这道尖锐的声响将众人从方才的忐忑不安之中解救出来。
众人循声而望,只见太妃娘娘身边的曹公公匆匆而来,瞧着眼前狼狈之景,瞬间皱起眉头尖声叫道:“赵将军莫非是在屈打成招,真是好大胆子。”
“公公言重了,是这木料年久虫蛀所致,绝非屈打成招。”狱卒们纷纷上前为赵将军辩解,以免殃及池鱼。
曹公公见状立在院首大人身旁一阵打量,衣冠整洁,唯独手上缠着细布,当即上前托起她负伤的手掌尖声叫道:“哎呦喂,院首大人这是怎么了,赵匡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滥用私刑,殴打朝廷命官。”
南依顺着他的动作望去,尴尬解释道:“公公误会了,这伤是我不小心弄的,同赵将军无关。”
闻言,曹公公这才托着伤手放回原位,确实也是,若真是用刑,又怎会当场包扎,想着这才歪头朝着狱卒招呼:“还不快给院首大人松绑。”
“是是是。”狱卒们附和着,却不料那位惹不起的赵大将军又开始下令。
“慢着。”赵匡义满目猩红,冷冷喝道,“此人带罪之身不得离开。”
这下狱卒们又陷入了两难,歪头望着赵将军不知如何是好。
“太妃娘娘贵体抱恙,需院首大人亲自诊治,若是耽搁了,赵将军可担待的起?”见状,曹公公只得搬出主家,希望以此来震慑赵匡义。
“……”赵匡义沉默,似在思考,片刻才接着道,“太妃娘娘贵体为重,但此案未终,待为太妃娘娘诊治完毕还需……”
“太妃娘娘己向陛下请旨,院首之案移交墨淮书墨大人审理,就不劳赵将军费心了。”曹公公不想同他多费口舌,出言打断,进而朝着狱卒吩咐,“还等什么,还不快为院首大人松绑。”
“是是是。”狱卒应着利索上前解了南依身上的束缚。
至此,南依彻底逃脱赵匡义之手,只是仍未脱身,毕竟是太妃娘娘救了她,自当前去一见。
“不知太妃娘娘有何不适?”出了牢狱,南依才同这位公公低语,本意是打听太妃娘娘的哮病是否有所好转,哪料这位公公似是故意隐瞒着什么。
“院首大人无须担心,太妃娘娘好得很,方才不过是随意编了个说辞,否则那位赵将军又岂会善罢甘休?”
若说这哮病并非那么容易好的,何况前些日子才刚刚破获了这位太妃娘娘的换药一案,现下真的就没有半分不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