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淑柔理智回笼后,讲述其当年的案发经过,相当丝滑顺畅。
面对林爱国,她不像面对姜眠雪时,有亏欠。
“只要搞垮姜氏集团,那在玥城,岂不是我们傅氏集团一家独大?龙头位置,谁能不心动呢?”
“再说,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当初我让佑埔去接近仁儒,所求的也是姜氏集团能带给傅氏集团的利益,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商场上有真朋友吧?”
安淑柔嘲讽的笑着,她自说自话的讲着作案动机,新潮澎湃的阐述着。
可越是这样,林爱国就越觉得怀疑。
可说不上来确切是哪里不对劲。
“三年前,傅氏集团虽说没有姜氏集团盛名在外,可背地里的关系也不少,想做个假证据,也不是没可能。”
一直在听安淑柔讲的林爱国突然开口,“既然当初决定要谋害姜家一家人,那么后来又为什么要照顾姜眠雪?”
他问的太过唐突,让滔滔不绝讲述的安淑柔蓦然一僵。
“既然你是幕后操控者,而且还是最大利益获得者,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和受害者撇清关系吗?”
林爱国字字珠玑的发问,一步步将话题的脉络重新延展。
“从你一进来,到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完好无缺,一个始作俑者的恶人演示的淋漓尽致,审案子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痛快的罪犯呢。”
林爱国的语气略带嘲讽,事出反常必有妖,潜逃了三年的罪犯,被逮捕的时候竟然主动承认,一点都不带犹豫。
如果早有如此认错的意识,那应该找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不是吗?
为什么要一直潜藏于此?非得等着他上门才肯招?
而且还偏偏要当着姜眠雪的面。
一般情况下,受害者与凶手,除非需要指认,否则会尽可能避免它们的接触,因为人在情绪过激时,是难以自控的。
尤其是在面对杀害自已亲人的凶手近在眼前时,恨不得同归于尽,又何谈自控!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就算我是个罪犯,那我也该拥有我的秘密,不是吗?”
安淑柔反问,林爱国反驳。
“这世界上的秘密多了去了,可所有秘密能存在的前提,是在不损害他人生命财产安全的前提下,否则,那就不能被称作秘密。”
“反正这件案子是我办的,我也承认了。”
安淑柔开始蛮不讲理,难缠的老人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边安淑柔刚招供,另一边收到消息,傅佑埔被释放。
这一切合理的让人不得不信服。
而另一边的玥城医院内,姜眠雪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就被注射了镇定剂。
她焦躁慌乱的情绪,开始被药物压制,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不那么糟糕,脸色惨白的要命,泪痕无论傅谨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血丝遍布的眼底,比红了眼的兔子还要惹人垂怜。
“姿姿,我在。”
傅谨之握住姜眠雪的手,紧紧的攥着,他恨不得她将自残的手段尽数用的他身上,好缓解她的难过。
傅谨之的手背,被睡梦中的姜眠雪掐出一道道红色的血印子,他拿酒精擦掉血迹,怕她看见害怕,消毒的心悸痛感,他愣是一声没吭。
姜仁儒在一旁看着,眼里是万分的焦灼。姜仁儒从没想过,他一向坚强刚毅的女儿,竟然会变成这副疯癫的样子,除了成长必要承受的难过,他从不舍得乖女儿受半点委屈。
如果真遇到天大的难事,他做父亲的,也会一并替扛了。
而他缺席的这三年,他最宝贝的女儿姿姿,被变故折磨成这副样子……
原本还准备蛰伏一段时间,现如今,也没必要了。
姜仁儒推着轮椅,慢慢退出病房,在监控盲区,拨通那个陈旧的电话号码……
病房内。
姜眠雪反复深呼吸,一呼一吸间,平复着她快要疯魔的潜意识情绪。
傅谨之不说话,安静的陪着她,和她十指紧扣,把自已的力量传递给她。
“谨之。”
“我疯了。”
没有任何的前缀修饰词,姜眠雪陈述着事实。
和三年前一样,但又和三年前不一样。
其实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爸爸已经醒来了,她……不过是被人算计了下,仅此而已。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不是吗?
姜眠雪在心里不停地告诫劝慰自已,可是一想到这三年来,安淑柔对她的关切、对她的上心,是和亲人一样的存在,试问谁能看的开?
如果她没那么在意,自然也不会难过。
可是当从安淑柔口中说出,当年的事情是她做的……这三年来的孙女情分,就变得可笑与荒谬。
如果不是安淑柔,她又何至于此?何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去和让姜氏集团破产的罪魁祸首,上演恭敬的戏码?
“姿姿,你很好。”
傅谨之郑重其事的开口,肯定着姜眠雪。
“谨之,我真的很不愿意相信,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如果……我去对付你的亲人……”
姜眠雪嘲笑了下,“呵呵,不是如果,而是我一直都在对付你的亲人……”不管是傅佑埔、还是傅君,亦或者是安淑柔。都是谨之的亲人不是吗?
他们之间,该要如何两全?
“姿姿,如果冲突避免不了,我只希望最后的结果,是正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