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虎,我可以现在给你钱,但你要签一份断亲书,从此不再是如意的爹。”
林玉兰这话一出,宋金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这妇人,莫不是疯了?哪有女儿与父亲断绝关系的道理?”
林玉兰冷笑一声:“你这些年可尽过一点当爹的责任?你把如意骗去镇上卖,还有脸称是她爹?”
村民们听了,也纷纷指责起宋金虎来。宋金虎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吼道:“那又怎样,我生她养她,她就该听我的。就算把她卖了,她也不能有怨言!”
林玉兰拿懒得和他掰扯,出钱袋晃了晃,“只要签了断亲书,我就把这钱给你,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母女再不与你相干。”
宋金虎犹豫起来,眼睛一直盯着钱袋。
林玉兰又开口道:“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五日后官差收赋税,你若交不上银钱,下场如何我不说你也知道。”
宋金虎咬咬牙,不甘心的说道:“行,这断亲书我签,但你要给我五两银子!”
林玉兰一听,心中满是愤怒,“五两银子?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宋金虎梗着脖子,“少一两都不行。我上次问过价了,如意这样的丫头片子,卖到镇上至少值五两。你若不同意,我就不签这断亲书!”
听到这话,别说林玉兰了,宋三叔都忍不住抬脚踹向宋金虎,“宋金虎,你还是人么你?”
宋金虎被踹得一个踉跄,却仍嘴硬道:“三叔,这是我们的家事,您别掺和。给钱我就签字,不给就拉倒。”
林玉兰深吸一口气,“我只有四百文钱,多一文都没有。你要是答应,我现在就把钱给你。你要是不答应,那这事就作罢!”
“等五日后你交不上赋税被抓走,如意便可当没你这个爹。”
宋金虎脸色一变,想到交不上赋税官府的刑罚,心里打起了鼓。
这时人群中有声音喊道:“四百文不少了,好过交不上赋税被官差抓走,你快签吧!”其他人也附和起来。
宋金虎权衡利弊后,极不情愿地同意签断亲书。林玉兰见他同意,急忙找宋三叔借来纸笔,当着村民的面写下断亲书。
宋金虎签了断亲书,拿了银钱在众人的奚落声中灰溜溜的离开。
林玉兰紧紧握着断亲书,眼眶泛红。这下好了,从今往后,她和如意就真的和宋金虎没有任何瓜葛了。
待众人散去,林玉兰盯着宋如意看了一会儿,目光十分复杂。
以前如意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可自从如意病了一场,心性大变,居然能想出让她以赋税为由逼迫宋金虎签下断亲书的法子。
想到前两天如意跟她说梦到外祖父的事,难道是父亲教如意这么说的?
林玉兰心中很是疑惑,但她并不打算阻止如意的变化,甚至对此乐见其成。她以前就是性子太软,才会一直被宋金虎拿捏,她不希望如意变得跟她一样。
……
交赋税的最后期限即将到来,像宋金虎一样到处耍赖借钱的大有人在。
看似赋税收的不高,也就两三百文钱而已。可正常家庭,一家最少四五口人,有些更多,七八口人,十几口人,甚至二十多口人的多了去。
这样算下来,一户人家至少要交三四两银子。而庄稼人家,只会在地里刨食,一年累死累活,除去一大家子吃喝拉撒,也就赚那几两白银。万一再有个病痛,连早年的积蓄都要搭进去,哪还有余钱交赋税。
现如今村里最富裕的就是村长宋三叔家,村里实在困难的家庭,都跑去找宋三叔借钱。可宋三叔家里又不是开钱庄的,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给大家。
短短几天,宋三叔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林玉兰也愁得慌,她给了宋金虎四百文钱,再刨去自家交人头税的钱,家中钱财所剩无几。再不想办法赚钱,她跟如意都要饿肚子。
宋如意见林玉兰没日没夜的绣帕子,知道她在担心银钱的问题,于是在挖到一颗年份足有十年的何首乌时,按照书上做法,将何首乌炮制好,让林玉兰带去镇上药店卖。
林玉兰知道宋如意这几天在捣鼓东西,她还以为如意只是闹着玩,没想到居然是在炮制药材。
“如意,你确定你弄的这个东西是药材?”可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药店看走了眼,买了拿去入药,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宋如意再三保证,“娘,这些确实是何首乌,你拿去药店,药店掌柜闻一闻就能闻出来。”
林玉兰将信将疑,“行吧!那我明早拿去药店问问,看人家收不收。”
宋如意点了点头,应声道:“明早我也跟着去。”免得林玉兰被药店坑。
次日一早,宋如意就跟着林玉兰去镇上。
许是这些天宋如意靠着商城偷偷加餐,身体素质好了不少,跟着林玉兰一路走到镇上,也没觉得有多累。
到了镇上,林玉兰先把绣好的手帕交给锦衣店。锦衣店老板见她过来,把上次卖的手帕钱结给她。
五条手帕,共七十五文钱。一条卖十八文钱,锦衣店老板收三文钱抽成,剩下的就给林玉兰。
赚了钱,林玉兰心情不错。反观旁边的宋如意,却忧心忡忡。
她不是担心何首乌卖不出去,而是一路走来,她发现不少人手里都拿着粮食,粮食铺里也人来人往。
干旱,战乱,加收赋税,大量买粮。这一个个关键词,都在预示着将有大难出现。
“如意,想什么呢?到药店了。”
听到林玉兰的声音,宋如意回过神,跟着她进入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