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的心思,我一边想着一边往科室走。
“是项悦吗?”
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扭头看。
身后只有两个女人在聊天,她们也没在看我。
是我听错了。
我刚要走,就听到一个女人说:“是啊,你也用‘向月’吗?”
我终于明白过来,她们口中的‘项悦’是一种东西。
好奇怪,谁会给商品取这种名字,我放慢了脚步。
“嗯,是这个味道,香吗?”
“香,最喜欢这个味道了,像桂花香,又没桂花那么冲。”
桂花?香?
我没忍住,朝她们走了过去:“你们,在说什么香?”
其中一个女人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就是这个啊,木氏集团新推出的香水,向月。”
不过巴掌那么大的瓶身上用飘逸俊美的字体镌刻着两个字:向月。
此‘向月’,非彼‘项悦’,但是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明白这两个‘向月’其实是一个人。
我的心被狠狠抓了一下。
他怎么能。。。
是的,他没有带着我招摇过市,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公布我的存在,我一直以为我是上不了台面的。
可是,他居然以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布‘向月’的存在。
他,太狡猾了。
“这一瓶多少钱?”我问。
“三千。”女人得意一笑:“向月可是高端产品。”
我没再说什么,心慌意乱地走了。
那一个下午,我很难集中精神,等一下班,我直接飞向我所知道的最高档的商业街,在柜员不热心地招待下,迅速买下了一瓶‘向月’。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这么奢侈。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把那一小瓶香水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向月’,心一点一点被收割。
独一无二,他说我是独一无二的,他也用他的方式证明了我的独一无二。
谁都渴望自已成为别人的独一无二,没人能抵挡住这样的偏爱。
我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
可是,我想和他说话,我想听他的声音。
陌生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进来,我心慌意乱地接听了。
“你是项人杰的家人吗?”
一句话将我的满心雀跃浇灭,我顿时紧张起来:“是,我是他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他现在在市公安局的拘留所,你过来一趟吧。”
我整个人都懵了,公安局,拘留所,那是罪犯才会去的地方吧,人杰他才十几岁,还是个初中生,怎么会,怎么会。。。
“他干了什么事?”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电话里说不清,你过来一趟。”
对方就那么直接挂了电话,我一分钟不敢耽搁,叫了个快车。
拘留所里,我说明来意,一名警员带我走到一个房间,打开铁门,人杰正蹲在一个角落里。
一见到我,他就哭了:“姐,你可算来了!”
他哭得很可怜,我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果然,有一就有二,上一次,我不该就那么轻轻松松帮他。
他捂着脸:“姐,你打我!”
‘啪’,我又用力甩了他一巴掌:“不打你你不长记性,说,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隐瞒,全都讲了出来。
原来,自从上次他豪气地请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唱KTV之后,就有几个人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拍他马屁。
他也渐渐得意忘形,都忘了自已姓什么了。
我一直不知道的是,木叔叔为了让他过得更舒适一些,隔三岔五地给他一些零花钱,可是,这些在木光耀眼里的零花钱对一个普通的中学生来说就是一笔巨资。
人杰从没有过这么多钱,他不知道该怎么花,可是,他非常享受别人对他的奉承,他就用这些钱请他的狐朋狗友吃饭,喝酒,俨然自已是个老大。
结果,今天吃饭时隔壁邻桌不小心撒了点汤到他身上,他的那几个小弟就开始耍横,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敢得罪我大哥’之类的话张口就来。
对方也不是个吃素的,两方就打了起来,把人家饭店都快给砸了。
还是老板报的警,问到谁是主谋时,所有人毫不犹豫指向他。
他就被抓了进来,理由是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损害他人财产。
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里待几天,等候审判,要么交一笔保证金先把人带走。
“姐,我不要呆这里,求求你,带我出去。”
他拉着我的胳膊哀求,我看着他的样子只想再扇他一巴掌。
“保证金多少?”我没好气地问他。
“三千。”
“三千!”我倒抽一口气:“我上哪弄这么多钱?”
“上次五万你不都弄出来了吗?”
。。。
真是不知悔改,也毫不懂感恩。
我拿出手机:“我给咱妈打电话。”
他一把拦着我:“不要!”
我:“为什么?”
“妈知道的话,木叔叔肯定也知道了,他要是知道了。。。”
我盯着他:“木叔叔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再给你零花钱了,是不是!”
“项人杰!”我怒火中烧:“到现在了,你还没有丝毫悔改之心,你就待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我转身就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腿:“姐,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我不想木叔叔知道还是担心我丢了咱妈的脸,木叔叔因此讨厌咱妈了怎么办。”
“姐,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
“我很快就要中考了,缺了几天的课,老师肯定就知道了,我要是被开除了怎么办。”
“姐,我真的知错了,我保证,以后好好学习,不给你和妈丢脸。”
他一边哭一边不停求我。
最后,我到底心软了,因为他是爸爸唯一的儿子。
我说:“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两个条件,一,以后木叔叔给你的任何钱任何礼物你都不可以再收。”
人杰:“好。”
我:“二,立刻办理转学,转到星辉中学去。”
人杰:“为什么,这个时候。。。”
我盯着他:“项人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为什么不愿转学,不就是因为现在这个学校有几个人拍你马屁,你还真以为自已是个人物了。你要是真的知错改了,立刻给我转学。”
他咬咬牙,最后同意了。
我这边却犯难了,如果没买那香水,我还能拿出三千块钱,可是。。。
我犹豫着,最后拨打了木阳的电话。
我承认我动机不纯,我本可以找钱冬梅借,可以直接问我妈要,木阳是最不应该的选项,可是我还是打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