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跪仇
冰冷的暴雨像是天河倒灌,狠狠砸在泥泞的黄土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刘旭跪在张彪家那红砖高墙的院门外,坚硬的地面早己泡软成了泥浆,每一次沉重的磕头,都让他深陷一分。额头上的伤口早己麻木,渗出的血丝混着冰冷的雨水,沿着他蜡黄凹陷的脸颊蜿蜒流下,像几条绝望的暗红蚯蚓。他每一次把头砸进泥水里,溅起的泥点都带着微弱的腥气。
“彪哥!求求您!发发慈悲吧彪哥!” 刘旭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每一次呼喊都扯得喉咙火烧火燎,“我娘…我娘她胃癌晚期,就等着钱救命啊!我给您当牛做马,我卖命!求您借我点钱!” 雨水疯狂灌进他张开的嘴里,呛得他剧烈咳嗽,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饥饿带来的阵阵眩晕。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张彪那张油腻的胖脸挤了出来,嘴角还粘着点油亮的肉末。他剔着牙,一根金灿灿的链子勒在他粗壮的脖子上,深深陷进油腻的肥肉褶子里,在昏黄的廊灯下闪着俗气又刺眼的光。他斜睨着泥水里抖成一团的刘旭,鼻腔里哼出一股混杂着酒肉气的嗤笑。
“借钱?就凭你?” 张彪慢悠悠地从门缝里挤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甩在刘旭脸上,纸页立刻被雨水打湿,软塌塌地贴在泥地上,“瞅见没?‘神恩集团新药临床测试志愿书’,签了这卖身契,按个手印,彪哥我今儿个心情好,赏你半袋糙米!够你们娘俩熬几天,死了也不当饿死鬼!”
那纸页被雨水冲刷,角落里,一个暗红色的双头鹰徽记在湿透的纸张上若隐若现,透着股冰冷诡谲的气息。
刘旭的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泥水里,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缝里全是黑泥。他死死盯着那张纸,仿佛那是通往地狱的通行证。可土坯房里母亲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如同烧红的铁针,一下下扎进他耳朵里。他猛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一片死灰般的麻木。他伸出手,泥水混着额头的血水,在乙方签名处用力按下了一个模糊不清、带着绝望气息的手印。
“嘿!识相!”张彪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朝门里一努嘴。
一个瘦猴似的小弟拎着个瘪瘪的麻袋出来,随手往刘旭脚边一扔。麻袋口没扎紧,里面灰扑扑的糙米漏出来一些。就在刘旭挣扎着想扑过去护住那点救命的粮食时,那小弟脸上突然浮起一丝恶意的狞笑,抬脚狠狠踹在麻袋上!
“砰!”
麻袋被踹得飞起,里面的糙米如同绝望的灰色瀑布,哗啦一下倾泻而出,瞬间被浑浊的泥水淹没、吞噬。几粒米挣扎着浮在脏水上,旋即被暴雨无情地砸了下去。
“哈哈哈!吃吧!吃泥巴去吧!” 瘦猴小弟的狂笑和暴雨的轰鸣混在一起,刺耳无比。
刘旭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泥塑。他看着那在泥水里迅速消失的粮食,那是他娘的命!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气猛地冲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了。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向前栽倒,额头重重砸在冰冷的泥水里,溅起的泥点糊住了他的视线。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家破败的土坯房窗户后,母亲挣扎着探出的半张枯槁的脸,还有她死死攥在胸前的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粗糙的祖传黑石。那石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暗沉如血的花纹,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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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不知何时小了些,只剩下冰冷的淅沥。
刘旭是被一种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灼热硬生生拽回人间的。他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在冰冷的泥地上剧烈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响。意识稍微回笼,全身的皮肤就像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又像被滚油泼过,火辣辣地疼,伴随着一种诡异的麻痒。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又涣散。
他发现自己被扔回了自家那间西处漏风的土坯房里。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滴滴答答落下,在他身下的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馊味,还有一种…腐烂的甜腥气。
他想动,想看看娘怎么样了。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稍微一动,就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借着门缝透进来的、被暴雨洗刷得格外清冷的天光,他惊恐地看到自己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紫黑色的溃烂斑块,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黄白色的脓液,正从裂开的皮肤里缓缓渗出,染脏了身下破烂的草席。
“呃…娘…” 他拼尽全力想扭头看向土炕的方向,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完了…试药…张彪那个畜生…那药…是要命的毒!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更别说去照顾母亲了。他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娘!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如同磨盘,将他的意识一点点碾碎。
“咚!”
身体在绝望的抽搐中失去了平衡,猛地撞向旁边那张三条腿的破木桌。腐朽的桌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桌子歪斜着倒了下来!
刘旭眼前一黑,只觉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重重砸在了他溃烂的胸口上,尖锐的棱角刺破了脓疮,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是那块祖传的黑石!它从歪倒的桌子上滑落,正正砸在他身上!胸口溃烂处流出的污血和脓液,瞬间浸染了那块冰冷粗糙的石头表面。
就在污血接触到黑石的那一刹那——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无声的震动猛地从黑石内部爆发出来!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骤然睁开了眼!刘旭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滚烫的洪流顺着胸口被砸破的伤口,狂暴地冲进了他的身体!那洪流带着焚烧一切的高热,却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的生机!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又重重砸落在地。
那块被污血浸透的黑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乌光!光芒并非向外扩散,反而向内猛地一缩,紧接着——
轰!
黑石在他眼前无声地炸裂开来!没有飞溅的碎片,所有的物质都在那刺目的乌光中湮灭、重组!光芒如同实质般流淌、汇聚,瞬间在他面前凝聚成一道悬浮的、巨大而古朴的光幕!
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宏大声音,如同九天惊雷,首接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血脉契合…能量汲取达标…绑定程序启动…】
【功德修仙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刘旭(濒死)】
【新手礼包发放中…】
【获得:《天衍九针·残篇(吊命三针)》】
【获得:初始功德点 × 10】
光幕上的古老文字如同活物般流淌,散发着淡淡的金辉。刘旭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完全呆滞,连身上的剧痛都仿佛短暂地消失了。他死死盯着那光幕,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灵魂深处。
紧接着,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粗暴地冲进他混乱的脑海!
【系统核心规则:】
【一、救死扶伤,泽被苍生。成功救治一人(濒死/重伤),视其功德业力,可获得1-10点功德值。若救治对象为业力缠身之大恶者,功德值减半或为负。】
【二、功德化物,逆转乾坤。消耗功德点,可催化草木生长,提升药性。1点功德点可催化1㎡普通草药加速成熟。】
【三、道法天衍,以功易术。消耗功德点可兑换系统商城功法、丹方、器物等。部分高阶物品兑换需付出额外代价(如气血、寿元)。】
一幅幅玄奥的经络图、行针手法、运气口诀如同烙印般刻入脑海。那正是《天衍九针·残篇》中的吊命三针!手法繁复精妙至极,蕴含着一种向天夺命的霸道与玄奇!
“娘…娘还有救!”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刘旭被绝望和剧痛充斥的心田!他猛地扭头,视线穿透光幕虚幻的光影,死死盯住土炕上那个蜷缩着、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身影!
“呃啊——!”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支撑着他,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般嘶吼着,用溃烂的手肘和膝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朝着土炕的方向,一寸一寸地爬了过去!
每挪动一寸,溃烂的皮肤与粗糙的地面摩擦,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脓血淋漓。但他眼中只有那个身影,只有那三根仿佛承载着最后希望的银针!
终于,他爬到了炕边。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痉挛着抬起那只同样布满溃烂脓疮的右手。指尖冰冷僵硬,几乎无法弯曲。脑海中那三式“吊命三针”的手法疯狂流转。
“百会…定神…神阙…聚气…关元…锁命…”
他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每一个穴位名字都重若千钧。指尖艰难地捻起一根系统凝聚出的、非金非玉、散发着微凉气息的银针。
视野在剧痛和眩晕中剧烈摇晃,母亲枯槁灰败的脸庞在视线里模糊又清晰。他根本看不清穴位!完全是凭着脑海中那烙印般的图谱和一股近乎本能的、救母的疯狂意志!
“第一针…百会!”
他低吼一声,溃烂的手指带着前所未有的精准,猛地刺向母亲头顶正中的百会穴!就在针尖即将触碰到头皮的一瞬——
嗡!
那根银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针身骤然发出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颤鸣!针尾更是瞬间化作一片模糊的虚影,仿佛一只高速振翅的蜂鸟!
噗!
银针精准刺入!
紧接着,第二针神阙!第三针关元!
噗!噗!
每一次落针,银针都发出奇异的颤鸣,针尾高速震颤,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引动着周围微弱的空气都跟着泛起肉眼难辨的涟漪!三根银针,如同三颗定住生死的星辰,悬在母亲枯瘦的身体之上,发出微弱却顽强的光芒。
刘旭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下去,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味和肺部的撕裂感。他死死盯着土炕。
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凝固。
突然,母亲那微弱得几乎停止的胸膛,极其轻微地、但确实地起伏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那种死寂的平静!她灰败如死人的脸上,似乎也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晕!
成了!吊住了!刘旭心头狂喜,巨大的疲惫和剧痛瞬间将他淹没,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那悬浮的光幕上,冰冷的文字再次闪烁,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警告!目标生命体征仅初步稳定!体内“神恩Ⅰ型基因崩解毒素”持续侵蚀!】
【兑换“清毒散”可解。】
【所需功德点:100点。】
【剩余时间:71小时59分…58分…】
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如同冰冷的烙铁,狠狠烫在刘旭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