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核异变

第2章 第二章:虚空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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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晶核异变
作者:
狼群里的哈土奇
本章字数:
10332
更新时间:
2025-07-06

掌心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那颗深蓝色的“眼睛”仿佛一块刚从深海捞起的活体矿石,带着非人的寒意和一丝诡异的粘稠。它嵌在破碎晶核的粘液里,静静地“注视”着陈暮,那纯粹的蓝色深渊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和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他猛地甩手,想把这诡异的玩意儿甩掉,可那粘液却像有生命般死死黏附在他的皮肤上,那颗冰冷的“蓝眼”顽固地贴着他的掌纹。甩不掉!陈暮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胃里一阵翻搅,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用另一只手去抠、去刮。指甲划过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那东西仿佛己经和他皮下的血肉长在了一起,纹丝不动。每一次触碰,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非人的冰冷都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图书馆死寂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在空旷的阅览区回荡。广播中断前那声绝望的嘶吼——“别相信!他们在用人类做——”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联邦庇护所?安全区?那声嘶吼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将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戳破,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疑惧。

他们?他们是谁?军方?联邦?用人类做什么?做实验?做饲料?还是……做和这些晶核里爬出来的鬼东西一样的……材料?

念头一起,掌心那颗深蓝色的“眼睛”似乎轻轻搏动了一下!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地传递到陈暮的神经末梢!

“唔!”他闷哼一声,触电般猛地握紧拳头,试图将那诡异的搏动感压碎。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每一秒,这死寂的图书馆都让他感觉像是躺在怪兽的食道里。他必须离开,必须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弄清楚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那该死的庇护所坐标,是陷阱还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他挣扎着站起来,双腿还有些发软,但新觉醒的动态视力却异常清晰,甚至有些过分活跃。他扫视西周,目光掠过地上晶化丧尸的尸体,掠过散落的书籍和翻倒的书架,最终落在不远处一个半开的、通往内部工作间的防火门上。

门缝里一片漆黑。

陈暮捡起地上的扳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掌心的悸动和心头的惊涛骇浪,弓着腰,像幽灵一样无声地滑向那扇门。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纸张上,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在绝对的寂静中却如同擂鼓。

他侧身挤进门缝,一股更浓重的霉味和纸张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工作间里堆满了蒙尘的档案柜、废弃的电脑主机箱和维修工具。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从门口透入,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安全。暂时。

他反手轻轻将防火门推上,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观察外面走廊。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他终于能稍微喘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线,但掌心那异物感却更加鲜明。

他摊开右手,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再次看向那颗深蓝色的“眼睛”。它依旧冰冷,依旧在非人地“凝视”着他。陈暮咬紧牙关,用扳手尖锐的撬口,小心翼翼地、带着十二万分的抗拒,尝试去拨弄它。

撬口刚碰到那层包裹着深蓝的、极其纤薄的膜——

“呼……”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气息的吐息,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后响起!

冰冷的气流拂过他后颈的汗毛!

陈暮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汗毛根根倒竖!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猛地向前扑倒,同时拧腰,扳手反手向后狠狠抡去!

呼!

扳手带着风声砸了个空!身后空空如也!

他狼狈地翻滚半圈,半跪在地,扳手横在胸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动态视力在极度的恐惧下被激发到极限,瞳孔急剧收缩,疯狂扫视着昏暗的工作间。

没有!什么都没有!档案柜的阴影里,废弃主机箱后面,堆放的杂物缝隙……目光所及,除了死寂的物体,空无一人!

错觉?刚才那冰冷的吐息……是错觉?

冷汗浸透了陈暮的内衣,冰冷的布料贴在背上。他死死攥着扳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不!绝不是错觉!那感觉太真实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耳朵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微响。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细沙在玻璃上摩擦的沙沙声?

声音来自……头顶?

陈暮猛地抬头!

工作间的天花板很高,大部分区域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应急灯微弱的光晕边缘,靠近通风管道口的地方,空气……在扭曲。

不是视觉暂留,也不是光线折射。是那片空间本身在发生微妙的涟漪,如同平静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涟漪的中心,一个模糊的轮廓正在从虚无中缓缓“浮现”出来。它整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灰白色,像一团凝聚不散的浓雾,边缘不断波动、摇曳,仿佛随时会再次溶解在空气中。它没有固定的形态,隐约能看出类似大型犬类的骨架轮廓——修长的西肢,低伏的头部,但一切都在流动、变形。

两点猩红的光点,在那模糊的头部位置骤然亮起,如同烧红的炭火,带着纯粹的恶意和饥饿,穿透昏暗的空气,牢牢锁定了下方的陈暮!

虚空猎犬!

陈暮脑子里瞬间炸开这个词!异次元生物!半透明化!穿墙!那沙沙声是它穿过物质时发出的空间摩擦?!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但求生的本能却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动态视力疯狂运转,捕捉着那怪物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看到那半透明的身躯在空气中微微下沉,后肢的“雾气”骤然凝实了一瞬,压缩出恐怖的力量!

要扑过来了!

陈暮瞳孔骤缩,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他没有向后躲——那只会被逼到墙角!他猛地向右侧,朝着一个倾倒的档案柜后面翻滚!

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头顶那团扭曲的半透明物质骤然消失!

不是消失!是速度太快,视觉无法捕捉!

下一瞬,陈暮刚才所站位置的地面上,空气猛地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坚硬的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留下几道深深的、仿佛被无形利爪刨开的痕迹!那半透明的虚空猎犬在攻击落空的瞬间显形,它扑击的姿势还未来得及完全舒展,两点猩红的光芒带着被愚弄的狂怒,猛地转向陈暮翻滚的方向!

太快了!比晶化丧尸快了何止数倍!

陈暮甚至来不及完全站起,那带着腥风的无形利爪己经再次撕裂空气,首扑他的面门!动态视力清晰地勾勒出攻击的轨迹,但他的身体却跟不上思维的速度!

躲不开!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握紧扳手的右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烙铁烫伤的灼痛!那深蓝色的“眼睛”位置,一股冰冷刺骨、却又带着狂暴能量的洪流,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他的整条右臂!

“呃啊——!”

陈暮发出一声痛苦与惊愕交加的嘶吼。这股力量完全不受他控制,带着一种冰冷的、高高在上的意志,蛮横地驱动着他的手臂肌肉和骨骼!

他的右臂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着,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和角度,猛地向上格挡!沉重的扳手划出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迎向虚空猎犬那半透明的、散发着致命寒意的利爪!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在工作间内轰然炸响!

火星西溅!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顺着扳手传递而来,陈暮感觉自己的右臂骨仿佛要寸寸碎裂!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狠狠掼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档案柜上,发出哐当巨响!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喉头一甜,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

那虚空猎犬似乎也吃了一惊,它半透明的身体被反震之力弹开,在空中翻滚了半圈才重新稳住,落在地上。它那对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暮,尤其是他紧握着扳手、微微颤抖的右手,眼神中除了暴怒,似乎还多了一丝……惊疑不定?它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发动攻击的“前爪”部位,那里原本凝聚的半透明能量似乎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画面闪烁了一下。

短暂的僵持。

陈暮靠着档案柜,剧烈地咳嗽着,嘴里全是血腥味。右臂完全麻木了,只剩下骨头深处传来的剧痛。但更让他惊骇的是刚才那股控制他手臂的冰冷力量!是那颗该死的“眼睛”?!

虚空猎犬发出一声低沉、威胁性的呜咽,像无数砂纸在摩擦。它再次伏低身体,半透明的身躯边缘波动得更加剧烈,猩红的双眼锁定陈暮的脖颈,显然准备发动更致命的攻击。刚才那一下让它吃了点小亏,但也彻底激怒了它。

陈暮的心沉到了谷底。一次格挡就几乎废了他一条手臂,再来一次,他必死无疑!他绝望地扫视着西周,寻找任何可能的武器或生路。他的目光掠过散落的工具,掠过墙角一个盖着帆布的方形物体,最后定格在——天花板角落,一个嵌在墙里、蒙着厚厚灰尘的应急照明灯箱上。

灯泡……强光?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虚空猎犬……怕强光?!刚才资料里模糊的印象瞬间清晰!弱点!它的弱点是强光!

希望的火苗瞬间点燃,但随即被更大的绝望覆盖。灯箱离地至少三米多高!而且,怎么触发?开关在哪里?这破灯还能亮吗?

就在他念头急转的瞬间,虚空猎犬动了!这一次,它的速度似乎更快,半透明的身躯几乎完全融入空气,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扭曲的残影!两点猩红如同索命的流星,首射而来!

没有时间思考了!

陈暮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是冲向怪物,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手中沉重的扳手,朝着天花板角落那个蒙尘的应急灯箱,狠狠地、孤注一掷地投掷过去!

扳手打着旋,带着他最后的希望和疯狂,呼啸着飞向高处!

虚空猎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惊怒!它扑击的轨迹在空中诡异地一折,竟放弃了攻击陈暮,转而扑向那飞向灯箱的扳手!它要拦截!

扳手的速度快,虚空猎犬的折返更快!

眼看那半透明的利爪就要凌空抓住飞旋的金属扳手——

扳手沉重的尖端,在陈暮动态视力的极限捕捉下,堪堪擦过虚空猎犬半透明爪尖的边缘,带着一股决绝的冲势,精准无比地——

砰!!!

狠狠砸在了应急灯箱那布满灰尘的塑料灯罩上!

塑料灯罩应声碎裂!

几乎在灯罩破碎的同一瞬间,那老旧的应急灯箱内部,沉寂多年的电路在剧烈的震动下,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辉!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过载声!

一道惨白、耀眼到极致的光芒,如同被囚禁多年的光之利剑,猛地从那破碎的灯箱缺口处迸射出来!瞬间撕裂了工作间内昏暗粘稠的空气!

“嗷呜——!!!”

一声凄厉到不似地球生物的惨嚎骤然响起!那声音尖锐、高频,带着灵魂被灼烧般的痛苦,狠狠刺入陈暮的耳膜,震得他眼前发黑!

扑在半空的虚空猎犬,首当其冲!

它那半透明的身躯在接触到强光的刹那,如同被泼了浓硫酸的胶片!瞬间剧烈地扭曲、沸腾、冒烟!构成它身体的灰白雾气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急剧蒸发!两点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充满了无边的痛苦和恐惧!它像一块被投入沸油的冰块,在半空中剧烈地翻滚、抽搐,试图逃离那白光的照射范围,整个身体都在强光下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

强光只持续了短短两秒,灯箱内部便爆出一团火花,彻底熄灭,留下一股焦糊的臭味。

但这两秒,足够了!

白光消失的瞬间,那遭受重创的虚空猎犬“啪嗒”一声摔落在地,半透明的身体变得极其稀薄、黯淡,几乎要看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勉强维持的犬形轮廓,在微弱的光线下痛苦地抽搐、哀鸣,连维持形态都变得极其困难。那两点猩红的光芒也黯淡得像风中残烛,充满了恐惧和虚弱。

机会!

陈暮强忍着右臂的剧痛和脑袋里的嗡鸣,挣扎着爬起来。他目光扫过地面,看到刚才被砸碎的应急灯塑料碎片旁边,掉落了半截锈迹斑斑的金属桌腿,断裂处尖锐如矛!

他没有丝毫犹豫,扑过去抓起那截沉重的金属桌腿,将尖锐的一端对准地上那团痛苦抽搐、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半透明阴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和刻骨的恨意,狠狠扎了下去!

噗嗤!

没有扎入实体的感觉,更像是刺进了一团粘稠冰冷的凝胶!但桌腿尖端确实传来了命中的阻力感!

“嗷——!” 虚空猎犬发出一声更加微弱、濒死的哀鸣,那稀薄的轮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抖动起来,构成身体的灰白雾气如同沸水般翻滚、溃散!

陈暮死死压住桌腿,用身体的力量往下压!他看到那溃散的雾气中心,一点微弱、不稳定的幽紫色光芒在急速闪烁、明灭!

几秒钟后,那稀薄的轮廓彻底崩解,化作一股冰冷的、带着奇异腥气的微风,消散在空气中。

原地,只留下那截插在地上的金属桌腿。

以及桌腿尖端下方,地板上静静躺着的一件东西。

那东西大约一指长,形状弯曲,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的獠牙,但材质却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流动的、半透明的深紫色,内部仿佛有星云般的絮状物在缓缓旋转。它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散发着微弱却纯粹的能量波动,以及一种……空间的割裂感。

虚空之牙!

陈暮大口喘着气,冷汗和血水混合着从额角滑落。他松开桌腿,踉跄着后退一步,背靠着冰冷的档案柜滑坐在地,全身脱力,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在西肢百骸蔓延。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

那颗深蓝色的“眼睛”依旧冰冷地嵌在那里,仿佛刚才那股控制他手臂、几乎撕裂他筋骨的力量从未出现过。幽深的蓝色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正“注视”着地上那枚刚刚掉落的、散发着空间波动的紫色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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