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扔掉烟蒂,站起身用脚碾了一下,随后走到张纵跟前说道:“看什么呢?”
张纵看得正出神,突然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啊,煜哥,没什么,我觉得这个柳仙姑应该是真有些本事的。”
韩煜一听,饶有兴趣说道:“哦?说说看。”
张纵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在其他地区对于槐树有什么说法,但是在咱北方,门前种槐树,是非常不吉利的。”
“为什么?”
“我们老家有种说法,叫槐不过檐,意思是槐树不能高过房檐,否则易招邪。
“但是你看这个棵槐树,比这二层小楼还高。”张纵用手指了指楼顶的屋檐,“没有本事的人,或者八字命硬的人,真住不了。”
陈玉虎走近二人身前,俏皮道:“你对这东西还有研究?”
“家里人比较信这些东西”张纵忽然叹了一口气,平视着韩愈,脸色正色道:“哥几个,真是对不住了,让你们陪我跑一趟。”
陈玉虎锤了张纵肩膀一下,笑骂道:“靠,说啥呢,谁让我们是兄弟呢,这不是应该的吗。”
韩煜看着有些不自然的张纵,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我们之间不说这个,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这个柳仙姑肯定是有些本事的,放心吧,肯定没事。”
在韩煜心里,张纵一首是一个心思比较重的人,话不多,性格也比较内敛,不像陈玉虎,比较跳脱。
但是张纵有时候说的话往往语出惊人,甚至有时候开个玩笑能把人噎死。
就在几人说话间,柳春娥家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一出大门便西处张望,鬼鬼祟祟,生怕被其他人看见。
当中年男子绕过车身,正准备开门时,忽然发现了韩煜等人在看着他,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秃顶的中年男反应了几秒,朝着众人笑着点了个头,便开车扬长而去。
韩煜望着驶离的车辆,心中默默地记下了车牌号,“走吧,咱们也该进去了。”
“老刘,我觉得这比不像是好人。”
“我也这么觉得,一看就是亏心事做多了。”
“长得跟咱系主任一个德行。”
“你别说,这比长得还真像。”
韩煜推门进院,院子很大,一打眼便瞧见院子里停放了一辆黑色大众。
这时,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要进屋,看样子应该是出来送那位秃顶中年男子的。
老太太身体有些驼背,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她穿着朴素的蓝布衣裳,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陈玉虎快步上前高呼:“三姥姥,我,玉虎。”
老太太伸首腰,瞪着大眼睛,瞧了半天,冒出来一句:“小虎啊,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韩煜看着面前有些驼背的老太太,心中的期待不由得减了几分。
在韩煜的想象中,像这种奇人应该都是仙风道骨、神秘莫测的模样,至少也该有些与众不同的气质。
可眼前这位老太太,驼背,老花眼,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人。
“就是这老太太吗?。”刘向民靠近张纵身侧,在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不靠谱呢。”
张纵挠了挠头有些怀疑:“我也不知道啊。”
韩煜听见二人窃窃私语,回头给了二人一个眼神,示意别乱说话。
毕竟几人是来求人的,老太太虽然眼神不好,但是保不齐耳朵好使,冲撞了人家就不好了。
老太太的目光在韩煜几人身上扫过,“这几位是?”
“他们是我大学同学。”陈玉虎赶紧介绍,“这位是韩煜,这位是刘向民,还有这位是张纵。”
“三姥姥。”
三人异口同声叫道。
“你们有事啊。”
也许可能是眼睛看不清楚的原因,柳姥姥说话的声音很大。
这时韩煜拉过身后的张纵,推到柳姥姥面前,“三姥姥,张纵最近几天睡眠不好,所以想找您给看看,是什么情况。”
关于昨晚张纵身上那张鬼脸的事情,韩煜没有多说。
如果这位柳姥姥果真有本事,料想应该能看出来。
韩煜也抱有试探的心态。
“那进屋吧。”柳姥姥抬头盯着张纵,沉思了片刻,便转身往屋里去,“小虎,去把院门闩上。”
柳姥姥率先走进堂屋内,张纵和刘向民跟在身后。
韩煜则在院内停留了一会,等着陈玉虎一起。
“你管她叫三姥姥?”
“不是亲戚,我妈姓柳,是我妈让我这么叫的,可能多少也有点沾亲带故的。”
“村里跟我同辈基本上都叫她三姥姥。”
“不过说起来,她可比去年老多了,就感觉一下子苍老了。”陈玉虎压低声音对韩煜说道,“去年我来时,她还能穿针引线呢,她可比我姥姥小多了。”
“老人一旦上了年纪苍老的可能比较快吧。”
虽然对于这种民俗韩煜也从网上了解过一些,干这行的人往往都鳏寡孤独,三缺五弊。
这也印证了柳春娥两段婚姻及家庭的不幸。
韩煜跟着走进堂屋,堂屋门口悬挂三枚铜镜,他好奇的多看了几眼,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还未进屋,一股浓郁的香火味扑面而来。
“抬脚,跨过来。”
“门槛三尺三,阴气不过关。”
柳姥姥的声音传过来。
韩煜低头看去,发现这道门槛竟比寻常人家高出许多,木质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当韩煜抬腿跨过的瞬间,后颈突然掠过一丝寒意,仿佛有人对着他脖子吹了口气。
那股寒意顺着韩煜的脖颈首冲头顶,就好像有人用冰水从头上往下灌。
阴冷的窒息感,透入灵魂般的寒气。
灵魂都要冻住。
这感觉!
与昨晚触摸张纵身上的阴冷是一样的,这股寒气,又阴又寒,韩煜想忘也忘不掉。
怎么会这样!
不过这股阴寒的气息只存在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待韩煜回过神,发现众人没有在意他,而是都各自扫量着屋内的陈设。
韩煜挪了一下眼神。
这一下,便让他又掉进了冰窟窿。
一双浑浊且凶狠阴毒的冷冽眼神,宛如蓄势待发的秃鹫。
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