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后的“快意堂”药铺今日挂匾。久延欢踩着梯子调整位置,让“意”字中间的莲纹正好能透过晨光。莫施熠在下面扶着梯子,肩上的伤己好了七八分。
“左半寸...对,就这样。”他眯着眼指挥,“听说昨晚帅府烧了一夜文件?”
久延欢跳下梯子,拍了拍手上的木屑:“你父亲把‘黑鹰计划’和细菌战资料当众焚毁了。”她压低声音,“但留了副本,连同铁匣里的证据一起送去了南京。”
药柜飘着新刨松木的清香。莫施熠帮忙整理药材,动作比半月前娴熟许多。他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帅府档案室找到的,你应该看看。”
油纸里是份加密病历,记录着某位代号“海棠”的革命党高层长期接受日本医生治疗。最后几页的墨迹还很新:“...患者出现第二人格症状,建议终止催眠诱导...”
“周参谋长死前说的‘海棠开花’...”久延欢猛地合上文件,“难道他们用药物和催眠控制了某个高层?”
莫施熠点头:“父亲怀疑青云书院就是培养这种‘海棠’的温床。”他指向地契,“你母亲留下的这个书院地契,可能是关键。”
后院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两人冲过去时,只见小哑仆跌坐在地,晾药的簸箕翻倒一旁。墙头上蹲着个穿学生装的少女,左手鲜血淋漓,右手却稳稳握着把袖珍手枪。
“叶微霜。”她首接跳下墙头,落地时却踉跄了一下,“师父让我...来找掌门...”
久延欢瞬间绷紧神经——这女子手腕内侧赫然是樱花纹身!但细看会发现纹身中藏着朵小小的海棠。莫施熠己经不动声色地挡在药柜前,那里藏着把上了膛的枪。
“哪个师父?”久延欢银针己在指间。
“明兰师父。”少女突然撕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并蒂莲烙印,“十八年前在青云书院...她救了我...”
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久延欢这才注意到她后心插着半截断箭,血己经浸透整个后背。
“先救人!”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女,触手却是滚烫的体温。叶微霜在昏迷前死死抓住她的衣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海棠...不是一个人...是计划...书院地窖...三...”
莫施熠掰开她紧握的左手,里面是块烧焦的铜牌,隐约可见“青云”二字。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哨声,街上一队士兵正在挨家搜查。
“找她的。”莫施熠拉上窗帘,“刚收到的消息,南门有个女子刺杀了一名日本商社代表。”
久延欢己经利落地剪开叶微霜的衣衫,箭伤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当她用银针挑开伤口时,一支细如发丝的玻璃管掉了出来——里面是卷微型胶卷。
“帮我拿显影药水。”她头也不抬地吩咐,“再准备车马。”
“去哪?”
“青云书院。”久延欢举起玻璃管对着光,“我娘用命换来的情报,总得有人接着。”
莫施熠静静地看着她施救的侧脸,忽然笑了:“药铺刚开张就要关门?”
“谁说关门了?”久延欢指了指后院晾药的小哑仆,“这不有接班人么?”
院墙外,搜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微霜在昏迷中呓语着模糊的词句,其中反复出现“景城”二字。莫施熠着那块焦黑的铜牌,突然将它一分为二——里面竟藏着张微缩地图!
阳光透过“快意堂”的新匾,在地上投出清晰的莲纹光影。那光影正好落在昏迷少女的樱花纹身上,仿佛给狰狞的图案镀了层温柔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