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霜肋下的刺青在药酒擦拭下逐渐显现——是幅精细的青云书院平面图,其中“洗心斋三个字被反复描红。久延欢的银针悬在图纸上方,针尖微微发颤。
“他们给孩子喂‘忘忧散’...”叶微霜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然后放在铜镜迷宫里...用闪光和铃声重塑记忆...”
莫施熠将油灯挪近些。灯光下,刺青中隐藏的暗道与通风管路线清晰可见,有几处标注着奇怪的符号。
“这是催眠诱导的强度等级。”他忽然说,“父亲审讯日本间谍时见过类似标记。圆圈代表温和洗脑,三角是人格覆盖...”
叶微霜艰难地支起身子:“书院明天要接待南京来的视察团...樱冢雪准备当场演示‘海棠绽放’...”
久延欢的银针突然扎进自己虎口,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太熟悉这种手法了——母亲笔记里记载过快意门的“醒神针”,本是用来治疗癔症,但若配合特定药物...
“需要混进书院。”她收起银针,“两种方案:你伪装成日本商社的人,我从密道潜入。”
莫施熠己经展开叶微霜带来的和服:“刚好缴获了月影七郎的通行证。”他指向刺青某处,“但密道出口在厨房,巳时会有杂役送菜...”
子时的更鼓从远处传来。叶微霜突然抓住久延欢的手:“小心镜子...他们用铜镜阵列制造幻象...”说着从发髻里取出粒蜡丸,“这是‘忘忧散’样本...师父当年...从樱冢雪药囊里偷的...”
蜡丸里是淡粉色粉末,带着诡异的甜香。久延欢沾了点尝在舌尖,立即皱眉——基底是曼陀罗提取物,但混入了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成分,能让人产生欣快服从感。
“改装的‘快意散’...”她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把解药变成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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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书院的飞檐在晨雾中如猛禽展翅。莫施熠的日式礼帽压得很低,腰间佩刀挂着月影七郎的铜牌。守卫检查通行证时,他故意用关西腔抱怨:“三浦社长等急了!”
穿过三重朱漆大门,书院内部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数十名孩童整齐地跪坐在廊下诵读《论语》,每人的瞳孔都涣散如蒙雾。引路的侍女手腕系着红绳,走路时铃铛发出规律的脆响。
“海棠园到了。”侍女停在一座圆形建筑前,“社长在镜厅等您。”
莫施熠刚踏入就被刺目的反光晃了眼。整个厅堂由数百面铜镜组成,中央站着个穿白无垢的女子,正对一名中年男人耳语。那男人眼神呆滞地重复着:“...支持大东亚共荣...取缔抗日团体...”
“月影君来迟了。”女子转身,面纱下的嘴唇涂着猩红胭脂,“我是樱冢雪。”她突然摇动银铃,“您看起来不太舒服?”
莫施熠瞬间天旋地转。铜镜将铃声折射成层层叠叠的声浪,每面镜子里都有无数个樱冢雪在对他微笑。他暗中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勉强保持清醒——这女人在测试他!
“旅途劳顿罢了。”他故意踉跄两步,用日语嘟囔,“三浦社长要的‘海棠’准备好了吗?”
樱冢雪轻笑:“最好的那批在洗心斋。”她突然凑近,身上甜腻的香气熏得人头晕,“您身上...有药味呢。”
莫施熠的右手悄悄摸向袖中匕首。就在这时,书院西北角突然传来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