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自从出事后,她每日都在悄悄地哭,今日却像是扛不住了,情绪错乱,她真的快扛不住了啊!
叶潮散值后,和段知醒悠哉悠哉地走在路上,一路吃吃喝喝,全是段知醒付钱,美其名曰-毁坏容貌费。
“叶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吃!”段知醒摸摸口袋空空如也的钱袋子,他一个月的例银这几日被叶潮全挥霍完了。
“因为不是我花钱,所以我不心疼。”
段知醒点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他看着叶潮手里面还没付账的冰糖葫芦,狡黠地说,“再见喽!”
随后一溜烟朝着段府的方向跑去。
叶潮才反应过来,可是人已经走远了,他看看手里面只剩下一颗的糖葫芦,默不作声地咽口水,在货郎探究的目光中,他摸摸口袋,没钱!
不过是蹭吃蹭喝几天,他已经没有了拿钱的准备。
“这,这……”
“你再掏掏,一根糖葫芦的钱,你不可能没有。”货郎好心的提醒,叶潮再次掏钱,可还是没有,他没带钱怎么可能有钱嘛!
“没,没有……”
“你是想吃白食吗?”
“我,我……”
货郎看着叶潮,抬手一挥,从四面八方汇聚出同一色‘货郎’。
叶潮:这,这是帮派???
“上!”
叶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胖揍了一顿,江湖上行走的人,最痛恨吃白食的人,甭管这人是吃了多少‘白食’,只要吃了,那便是错!
一炷香后,叶潮扶着小腰站起来,摸摸鼻子,一滩殷红的血迹落在手背,全身像是散架一般,他每走一步,便能感受到锥心的痛感。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这里的东西好吃且贵,服务态度极佳,前提是不吃白食。
段、知、醒!
他眼冒金星地走,头晕眼花之际,他已经辨别不了方向,胡乱地走着,只想着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一轮弯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闪烁着蒙蒙亮的银色光芒,照亮夜间赶路人的前方。
偶有窸窸窣窣的风声吹过,带来冬日的阵阵寒意。
叶潮又疼又冷又难受,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呀走,碰上被酒馆赶出去的楚储,两人见面,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叶潮掩嘴吞了一颗止疼丸,全身顿时轻松不少,他摆出一副戒备的样子,进入警惕状态。
楚储,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她在这里有什么目的?酒馆的老板把她推出去,是真是假?她在这里和他偶遇,是意外还是有安排???
叶潮职业病犯了,心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他在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万一楚储是苦肉计呢?
他虽日日与她相处,能感受到她的单纯,直白点来说,就是她的智商不太能做奸细,可万一这是伪装呢?
目前关于楚过的失踪去向,还未获得一点线索,所以他只能去怀疑楚冷清,这个楚府最有嫌疑人的人。
脚不听使唤,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了楚储的面前。
楚储满脸泪痕,哭得黑头土脸,叶潮这下子对楚储的怀疑又降低一个度,丑死了!
“你是来接她的吗?”酒馆里的老板娘对叶潮道,叶潮虽然被揍得人不人鬼不鬼,但依稀能看出他眉目清秀,有几分正人君子的做派。
“啊?”
“得亏我这小酒馆人手多,要不然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十有八九要被欺负咯!”老板娘噼里啪啦敲着算盘,而后递给叶潮一两银子,“小姑娘全身的盘缠,付完酒钱,还剩这些,快带着她走吧,深更半夜的,影响我做生意。”
老板娘帮衬着,楚储爬上了叶潮的背。
叶潮艰难的前行,后背的重量让他的意思逐渐清醒,记忆之中,他这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近距离接触,女尸体除外。
哒——哒——哒——
脚步声沉稳地落下,叶潮辨别出方向,开始沿着正确的道路走,今天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但,心中有点奇怪的满足感,怎么回事……
幽深曲折的小巷中,时不时传来狗吠猫叫。
楚储被吵醒了,挣扎着从他的肩膀上掉下,叶潮扶着她起来,手心一个不稳,被抵在墙壁上,他右腿后撤弯曲,与墙壁紧紧相贴,楚储歪歪扭扭地朝着他的放下摔来。
朦胧的月色,她的唇与他的额头紧紧相贴,冰凉的触感,裹胁着淡淡的酒香,叶潮心脏剧烈跳动,双手僵硬地搭在墙上,他脸色绯红,耳垂迅速红透。
头顶仿佛有烟花炸开,嘭嘭嘭——
正当他缓过神,楚储支撑不住往地上掉,稍有温度的唇瓣沿着额头,划过鼻尖、唇瓣,再到他被扯开的锁骨……
叶潮僵硬在原地,什,什么情况?
他这算是被轻薄了,吗?
心脏快速跳动的频率像是要从胸腔蹦出,这种怪异、刺激、甜蜜交错的情绪,让他呼吸不畅,‘罪魁祸首’靠在他胸膛,随着他的心跳声起起伏伏。
他紧张到极致,脚趾蜷缩,全身痉挛,腿软绵绵的,心一直跳一直跳,没有一丝要停下的预兆。
“呕——”
楚储吐了,叶潮的衣服又双叒叕脏了。
这下,他冷静了。
楚储蹲在路边哇哇乱吐,意识清醒了点,吐完她又靠在墙壁睡着了,呼呼呼地打起鼾声。
叶潮认命地背着楚储,找了间客栈,订了两间房。
沐浴更衣后,一夜无眠……
破晓的天空,露出灰蒙蒙的云层,不多时,空中飘起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地上,慢慢堆积,形成雪堆。
空气乍冷,叶潮从睡梦中醒来,起身去隔壁房间看,快好的熊猫眼,被这么一折腾,又成了熊猫眼。
昨日受伤,多是皮外伤,这是他从多年挨打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挨打法。身为大理寺卿,被暗算是常事,他经常走在路上就被莫名其妙地揍一顿,时不时还要被恐吓威胁,查不出案子还要接受百姓们的鸡蛋菜叶子……
但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叶潮问过自己很多遍,可能,是因为那份渴望正义的心吧。
他希望通过他的努力,让百姓们看到大凉国法律的威严,让蒙冤的人得到正名,对此,他一直在路上,为此不甘以身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