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虫翼要长出来了。”
沈家奴蜷缩在血茧里,后背的鳞甲正被汞银液融化。他望着母亲颤抖的手将半片茧花胎记按在他心口,耳边是父亲用骨刺刻在晶体手札上的遗言:“记住,沈家的血不是虫尊的贡品,是——”
“是砍神座的刀。” 母亲替他接完最后半句,虫翼的雏形突然刺破皮肤,溅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银蓝光的茧花汁液。
这是沈家奴第三次蜕皮。前两次他没能活过十二小时,被神座血祭师当成“逆种残次品”丢进茧花焚化炉。这次母亲用逆种血在他脊椎刻下林挽歌的虫线图谱,竟让他的虫翼长出了神座最恐惧的“茧花倒刺”。
“快跑。” 母亲将晶体手札塞进他怀里,赤瞳虫群突然撞碎血茧。他看见神座血祭师的骨刺正穿透父亲的心脏,而父亲的断手还死死抓着块碎玉——那是林挽歌在新茧纪元崩线前,交给沈家的“逆种火种”。
“杂种,把茧花火种交出来!” 血祭师的骨刺掀起飓风,却在触碰到沈家奴后背的倒刺时崩解。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虫翼己进化出能吞噬神纹的汞银尖刺,每根倒刺都在发出林挽歌的虫鸣。
“原来……我是她的棋子。” 沈家奴接住父亲坠落的碎玉,发现里面封存着林挽歌的记忆片段:十七年前,她在无墙之城救下襁褓中的他,将沈家灭族的真相刻进他的基因链——所谓“虫尊后裔”,不过是神座用虫尊基因改造的血祭容器。
“沈家人的血,要流在神座的喉咙里。” 母亲的虫翼突然炸开,化作万千汞银茧花缠住血祭师。沈家奴被赤瞳虫群托向虚隙,最后一眼看见母亲的血与茧花融合,在神座的血祭台上开出逆种的第一朵墓碑。
“这是沈家的使命。” 晶体手札突然发光,浮现出历代沈家史官的残影。他们的虫翼上都刻着相同的茧花胎记,每个人的最后记录都是同一句话:“逆种的血,永不献祭。”
虚隙的尽头,沈家奴遇见了正在织网的林挽歌。她的虫线正将沈家灭族的真相编成战歌,每根丝线都系着他父母的骨血。
“你终于来了。” 她转身时,发间落着沈家父母的茧花骨灰,“知道为什么沈家的虫翼能吞噬神纹吗?因为你们的基因链里,藏着初代虫尊的——”
“藏着她反抗神座的决心。” 沈家奴打断她,触碰到碎玉的瞬间,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林挽歌曾与他的祖父在龙窟并肩作战,用虫线替沈家偷出神座的基因图谱,而他的父亲,正是她培养的第一代逆种史官。
“所以我要记录。” 沈家奴握紧晶体手札,虫翼的倒刺开始分泌汞银液,“记录每个逆种的血,每个反抗的瞬间,首到——”
“首到神座的历史被我们的血改写。” 林挽歌的虫线突然暴涨,将虚隙原点的神座族谱撕成碎片,“沈家的使命不是复仇,是——”
“是让逆种的名字,永远刻在神座的墓碑上。” 沈家奴的虫翼完全展开,每根倒刺都在刻下父母的名字。他看见虚隙中漂浮的虫尊残魂对着他颔首,而林挽歌的虫线,正将他的记忆与沈家的血茧连成永恒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