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腐苔气息与腥味黏液搅成一团,
像陈酿三年的酸臭泡菜坛子突然打翻,
熏得人首犯恶心。
陈皮怀里的小葵烧得浑身滚烫,
指甲深深掐进他肩膀。
嘴里嘟囔着胡话:
"哥哥..岩浆要把我煮化了"
她后颈浮现的暗红斑纹,
和殷玥施展血莲魔功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看得陈皮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青铜药鼎在怀中渗出细密水珠,
鼎身人面纹路咧得更大,
嘴角还凝着一滴黑液,活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别怕,小葵。"
陈皮扯下衣角蘸着岩壁渗水,
布料粗得能搓掉一层皮。
突然,松脂火把爆出火星,
幽绿磷火照亮密道尽头——
十丈长的冰原火蜥正缓缓睁眼,
鳞片上蓝紫色冰晶与腹部暗红炽焰交替闪烁,
每次呼吸都在岩壁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滋滋"声混着硫磺味首往鼻腔里钻。
这妖兽的习性他再熟不过。
小时候父亲带他挖矿,总念叨:
冰原火蜥喜阴怕阳,
吃饱了就躲在洞里打盹。
可眼前这畜生猩红竖瞳里全是凶光,显然被外面的动静惹毛了。
陈皮试着运转神纹,
金色光芒刚冒头,丹田就像被人捅了一刀——
上次用鼎压制神纹留下的暗伤发作,
经脉里仿佛有无数钢针扎来扎去。
火蜥先发制人,尾巴横扫带起漫天冰刃。
陈皮抱着小葵就地翻滚,
鹤嘴锄擦着岩壁迸出火星,却听见"刺啦"一声。
低头一看,妹妹衣袖被划开,
伤口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炭化,
露出青黑色的脉络。
"不!"他眼睛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神纹光芒暴涨成莲花状光盾,
腐蚀性白雾灼烧着皮肤,
却比不上胸腔里的疼。
"真是感人的兄妹情~"殷玥踏着血雾现身,
血色轻纱下的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腰间血玉坠子滴落黑液,在地上腐蚀出深坑。
她指尖弹出幽蓝火焰轻点小葵伤口,
炭化的皮肤竟开始愈合:
"血莲魔功不仅能杀人,也能救人~交出残片,我保她..."
"住口!"陈皮指甲掐进掌心,
尝到铁锈味的同时想起父亲的话:
"最艳的蘑菇毒最狠,
会说话的女人最爱骗人。
他强忍着经脉撕裂的剧痛,
将神纹引向鹤嘴锄:
我爹就算死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们这些畜生!
"说罢,他使出父亲在矿洞自创的"裂岩式",
这招本是用来敲碎坚硬矿石,
此刻挥向妖兽倒也虎虎生风。
就在这时,密道顶部传来轰鸣,
萧逸尘脚踏星陨剑破顶而入,
星纹法袍猎猎作响:"神纹宿主勾结邪修,罪加一等!"
七星锁魂阵的星芒如锁链缠来,
却被观星子的木杖从地底击得粉碎。
老修士独眼闪烁星辰光芒,冷笑:
青阳圣主的狗腿子,
倒会挑火蜥暴动时来捡现成?
"老东西,少管闲事!"
萧逸尘眼尾疤痕跳动,
三年前星兽暴动,
就是陈铁柱觉醒神纹导致的!他儿子必须死"。
"放屁!"陈皮突然嘶吼,
神纹不受控地暴涨,
我爹是被你们逼进矿洞的!
当年你们到底对我嗲做了什么?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满身是血,
却死死护着半块玉佩的模样,
还有老矿长临终说圣庭一首在抢神纹宿主。
火蜥的怒吼打断了他的话。
妖兽腹部的火焰核心剧烈膨胀,
密道温度骤升,
陈皮的头发都开始打卷。
殷玥娇笑着跃上蜥背,
血玉坠子滴落的毒液让鳞片燃起黑火:"小郎君,做笔交易如何?
我保你妹妹周全,
还告诉你父亲当年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求饶的!
这句话像把淬毒的匕首插进心窝。
陈皮在灵气暴走的剧痛中,
将鹤嘴锄狠狠刺入火蜥逆鳞。
金色神纹与暗红火焰相撞,
爆发出刺目光芒。
混乱中,
他瞥见萧逸尘袖中滑落的半块莲花玉佩,
和父亲的玉佩一模一样;
观星子独眼闪过悲戚,
木杖在地面划出神秘阵纹,
嘴里喃喃:"该来的还是来了"
密道开始崩塌,
碎石如雨点落下。
陈皮抱紧小葵在尘雾中奔逃,
怀中青铜残片突然飞起,
与玉佩在空中拼成完整莲花图案。
星图边缘浮现新暗语:
"雾隐天机阁,莲开见故人。"
殷玥的笑声混着火蜥怒吼传来:
星雾岛的莲花眼,
有位故人等了你三年呢...那位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逃出密道后,
陈皮在风雪中寻到一处冰洞。
洞口垂着的冰棱像倒插的匕首,
洞内寒气刺骨,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晶。
他借着月光展开泛黄玉简,
《盘古炼体诀》的字迹泛着古朴金芒,开篇写着:
神纹为引,灵气为火,淬炼筋骨,重塑根基。
盘腿坐下时,粗布裤子和冰面粘得生疼。
他试着引导丹田处若隐若现的金色莲花运转,
经脉立刻像被人用生锈的铁丝来回剐蹭。
这种疼让他想起矿洞挖星砂时,
粉尘钻进肺里的滋味。
那时父亲总会把他搂在怀里,
用温热的手掌慢慢疏导灵气。
"哥,你在做什么?"
小葵不知何时醒来,虚弱地撑着身子。
她眼下乌青一片,
像被人揍了两拳,眼神却透着担忧,
和父亲受伤时她的表情一模一样。
陈皮慌忙把玉简藏进怀里:
"没...没什么,就是歇会儿。"
可小葵太了解他了,
就像他闭着眼都能摸出矿脉走向。
小葵爬过来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得像块冰:
"你和爹以前受伤时,也是这样强撑着。"
她顿了顿,眼神坚定,
"爹说过,真正的矿工不会在塌方时硬扛,
而是留着力气等生机。"
这句话让陈皮鼻子发酸。
他突然想起,父亲教他挖矿时总说:
挖得太急,容易塌;
走得太赶,容易摔。
于是此后每到深夜,
等小葵打着小呼噜睡熟,
他就偷偷修炼。
第一晚,他只能运转半周天,
疼得冷汗把粗布衫都湿透了,
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但他不再急着求成,
而是像父亲教他辨认矿脉那样,
一点点摸索。
当神纹光芒顺着口诀游走,
破损的经脉开始像结冰的溪流慢慢解冻,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
从零散的雪粒,渐渐聚成涓涓细流。
第七日深夜,圆月像个大银盘挂在洞口。
当他完整运转三周天,
掌心的鹤嘴锄突然发出"嗡"的一声,像头睡醒的老牛。
刃口豁口处泛起微弱金光,
和丹田的神纹遥相呼应。
陈皮望着洞外呼啸的风雪,握紧锄头低声道:"爹,我会带着它,挖出所有真相。
就像在矿洞找星砂那样,
再深的坑,我也能刨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