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按照罗切斯特先生的吩咐,拿来火把。
她不知道罗切斯特先生要干什么,但她还是将火把拿了上来。
罗切斯特先生举着火把,对格蕾丝道:“从今往后,你再也不需要再阁楼里守着她了,今晚会有一场大火,阁楼与三楼都被烧了,我受了伤,我的妻子伯莎在火中身亡。”
闻言,格蕾丝被吓得跌坐在地,瘦弱的伯莎用怨恨的神情看向对方,想要带着对方一起下地狱。
罗切斯特看向伯莎,认真的道:“我们的纠葛早在十几年前就该结束,可是我太懦弱了,不敢去面对。简的朋友骂得对,我不过是个虚伪又胆怯的懦夫,所以才造成这样的后果。伯莎,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错误,现在我将修正这个错误。”
说罢,他将火把丢在了木床的棉絮上,火焰渐渐燃起,照亮伯莎眼里的惊讶,与罗切斯特眼里的落寞。
“我将会让人带你去往法兰西,在那里,你不是伯莎,不是我的太太,也不是梅森先生的女儿,你只是……女管家费尔法斯克太太生病的侄女,我将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安度晚年,但是你不能再回来,不能再回到英格兰,不然我将会选择将你送往印度或者是十三州,你自己选择吧,伯莎。我知道,你没有疯。”
罗切斯特先生等待着女人的选择。
伯莎透过钉满木板的小窗缝隙,缝隙内隐约可见一轮弯月。
罗切斯特见此,就道:“你渴望自由,我也渴望自由。当初你身不由己,我也身不由己,现在只要你选择离开,我们都将获得自由。”
伯莎笑了笑,带着脏污的面庞,显露几分婉约的气质,她看向罗切斯特:“你现如今什么都有了,财富,地位,庄园,而我却一无所有,这不公平!爱德华,这不公平!”
温柔的面庞变得狰狞,伯莎怒吼,发泄自己的怨气。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一无所有,而这个男人却拥有一切,甚至他还拥有了对于他们来说最奢侈的东西,爱情!
所以,凭什么!
罗切斯特冷冷的看向伯莎,居高临下,又理所当然:“因为我是你的丈夫,并且我拥有着土地继承权,我是一位绅士,而你,只是殖民地暴发户的女儿,并且你早己被你的家族放弃,即使不是嫁给我,你的婚姻也会被当做筹码,嫁给另一位绅士。伯莎,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那时候的我也没有,但现在,我拥有了选择权,并且将这选择权恩赐于你,伯莎你该感激我而不是怨恨我。”
罗切斯特用言语贬低、打压,再高高在上的施舍,只想击溃伯莎的心防。
伯莎看向罗切斯特,怨怼、不甘、愤恨,最终转变为对明月的渴望。
她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但是,她依旧不甘心,不甘心同样在地狱,另一人却得到了救赎。
虽然,伯莎不知道简的离去,但她通过罗切斯特的言语就猜出来了,对方遇到了“真爱”,所以才着急处理自己这个“妻子”。
自己离开后,对方却跟恋爱相亲相爱的结婚生子,幸福快乐的过完后半生。
越想伯莎越觉得不甘心,伯莎脑中思绪万千,混乱成一片,但她很快就做下决定。
“我不会离开英格兰,我会留在这里,我要一个合法的身份,还有一万英镑的钱。爱德华,你不是很想摆脱我吗?我只要拿到合法的身份与一万英镑,我就会离开,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甚至,我还能陪你演一出死亡的戏码,让理查相信我的病亡。”伯莎提出要求,她不要远赴他乡隐姓埋名,她要合法的身份跟钱财。
罗切斯特看向她:“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放你一个人离开的,你并不值得信任,伯莎。”
伯莎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显然是非常的愤怒。
罗切斯特走近一步,睥睨的看向她:“我说过了,你没有选择,伯莎。因为我的道德,我选择放你离开。我也可以,让这场大火成真……”言语里的威胁之意,十分的明显。
伯莎回道:“你就不怕你做的这些事情,你的恋人知道了,会觉得害怕、惶恐,毕竟你对你的妻子如此的恶毒。”
罗切斯特微微变了神色,伯莎露出几分得意,她喜欢看对方痛苦的神情。
“简,己经离开了,她因为我的谎言与欺骗离开了,我将永远失去她。”罗切斯特用最淡薄的语气说着。
但伯莎感受到了他确实是难过,反而笑得很开心:“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如果我能见见她就好了,我会告诉她,她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罗切斯特闻言,神情立即冷了下去:“现在,说出你的选择。”
伯莎看向罗切斯特,即使再不甘,伯莎也明白自己别无选择。
伯莎道:“我选择离开,但我要一万英镑,当年我来的时候,可足足带了三万英镑,你的父亲、你的兄长用这笔钱偿还了债务,现在我要一万英镑,是我应得的。”
罗切斯特垂眸:“可以,不过,费尔法斯克太太与格蕾丝将一首陪着你。”
“呵,不过是恶魔的爪牙与眼线。”伯莎冷笑,但她没有反驳。
很快,费尔法斯克太太带着忠心的仆从上来灭火,但火却越灭越大……
一场大火,烧毁了阁楼与三楼,也烧伤了罗切斯特先生的手臂。
伯莎穿着黑色的衣裙,戴着黑色的面纱,做寡妇打扮,她看向桑菲尔德庄园。
“如果,我有幸能够活下去,我会回来复仇。”伯莎不顾费尔法斯克太太警告的眼神,留下复仇的宣言。
“不要被仇恨束缚,你应该珍惜你未来的时间。你还很年轻,还有从头再来的可能。”费尔法斯克太太劝道。
伯莎冷笑一声:“除了仇恨,我一无所有。”
说罢,伯莎登上了远行的马车,一同离开的,还有阿黛尔。
她现如今的身份是伯莎的侄女,伯莎是她的姨妈,她们将回到故乡“法兰西”。
——
对于伯莎疯没疯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存疑的,毕竟原著是罗切斯特讲述的当年故事,罗切斯特肯定会美化自己,贬低伯莎,来向简博取同情,寻求原谅,以及伯莎究竟有没有背叛婚姻,也存疑,都是罗切斯特的主观叙述。
她后面火烧庄园,攻击罗切斯特与其兄弟理查,很明显是怨恨两人。再加上当时的时代背景,是出于维多利亚时代,在那个时代贵族男性会污蔑妻子是、疯子,来为自己的背德找借口,甚至会借此将妻子送进疯人院或者是秘密处死。
但我想夏洛蒂·勃朗特应该不会塑造出一个纯恶的男主,毕竟在简的身上,作者是有自己的投射在的。所以我在文中塑造的罗切斯特与伯莎的关系就是,伯莎有可能有遗传性精神疾病,但罗切斯特不是绝对无辜,毕竟原著里明确提起过他曾经有很多情妇,生活也很放荡,而且梅森家族也不是好人,很有可能是将伯莎作为交易品,作为利益的载体,达成了目的后,这个载体是好是是坏,无所谓,所以才任由罗切斯特将她囚禁折磨。
我喜欢简·爱的生命力与坚强,但我不喜欢原著中她跟罗切斯特的结合,也有可能是我对罗切斯特有偏见吧,我从小就不喜欢他,甚至看到最后很奇怪,简为什么依旧选择了他,而且还是以那么卑微的姿态。至于原著里说的宗教相关的什么“救赎、光明、主的意志”,嗯……在我看来都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