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真傻,真的。
沈珩说的没错啊,她就是太恃才傲物不把别人当回事了。
该死的她再也不以貌取人了。
怎么没人告诉她这小少爷还是个厨修天才啊?
她看着面前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阳春面,陷入呆滞。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来着?
明明开始是很正常的啊。
老师在很正常地教着最简单的阳春面。
自告奋勇说学会了的小少爷这时候也正常发挥,生火给自己吹了一脸的炉灰。
她早做好了这个准备,亲自把火升了起来,这时候小少爷己经非常有表现欲地把调料都切好了。
甚至碗底都调好了。
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好像在求夸奖。
姜昭是想质疑的。
他料加的对吗?比例没问题吗?有没有忘记的或者手抖倒多了?
但她看着颜之烨开心的样子,想到了自己的徒弟们。
算了,事实胜于雄辩,何必在这里打击质疑孩子。
她还是夸了几句,默默做好了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多下了一点面条,调好了自己的碗底。
反正是快手菜,实在不行一会儿再盯着他做一碗。
哦,对,事情是从这里开始不对的。
面汤煮沸以后颜之烨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的碗里。
就是这一勺。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一勺下去以后,整个教室里突然弥漫开了一股蛮不讲理的浓郁香气,引起了全班的注意。
一旁眼睁睁看着的姜昭:“?”
啊?
不对吧?
这小子加了什么灵草了吗?
这味道不合理吧?
“你加了什么?”姜昭茫然的问。
“就老师说的那些啊?”颜之烨茫然的答,甚至也被这香气震撼了。
一旁的老师早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拿了一副新碗筷盛起颜之烨的面。
他吃了一口。
泪流满面。
怎么,这是加致幻剂了吗?
还没等姜昭问出声,那老师哽咽着擦了擦眼泪,推开了挡在二人中间的姜昭,颤抖地捧起颜之烨的手。
姜昭瞳孔地震。
颜之烨也瞳孔地震。
老师:“天才,绝世天才,没想到我这辈子也能有幸教到我厨修的天才。”
“我死而无憾了。”
“你是什么修?不管你学什么,马上转职厨修,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姜昭:“???”
她颤抖着回头,对上了颜之烨呆滞的目光。
“我能尝尝吗?”
颜之烨呆滞地点了点头。
姜昭也拿了一副新碗筷尝了一口。
淦。
这是什么味道啊。
她感觉她的味觉被欧拉欧拉欧拉地攻击了。
她恍恍惚惚:这是人能做出来的味道?这是阳春面能有的味道?这是阳春面?
她听到她的味觉哭泣着求饶了啊混蛋!
怎么做得那么权威啊我x,这是作弊吧?这是金手指吧?
挺莫名其妙的,但能不能莫名其妙的让颜之烨向天下厨修和还在吃饭的人道个歉啊?
她这辈子吃过的好东西绝对不少,但都抵不过这碗简简单单的阳春面。
天不生他颜之烨,厨修万古如长夜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吃了这个她还有什么颜面给沈珩送她做的东西啊?
她己经被抓住胃了啊!
啊对了她的面!
姜昭猛然想起还在煮着的面,掀开锅盖,面己经煮过头了,软塌塌地粘在锅底。
姜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姜昭提着食盒,在沈珩的必经之路上徘徊。
送,还是不送,这是个问题。
她今天切实地被打击到了。
可恶。原来旁人看她是这种感觉。
吃过颜之烨的面之后,她对自己的手艺空前的没信心了。
这碗面真的能刷沈珩的好感吗。
沈珩上课的必经之路上有一片湖,湖边种了大片的花树,她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望着美景,叹着自己的哀情。
“姜昭?”
“?!”谁在叫她?
不对!
她匆忙回头,反应过来己经来不及了,只好装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谁在说话?”
她顺势扭过头,这回是切切实实地吓了一跳。
江寻舟就站在她身后,俯下身,他的脸就在咫尺之遥,眼珠子首勾勾盯着她。
像一条湿漉漉、滑腻腻的蛇。
自踏入天下书院起,姜昭就收了神识压了修为,全心全意扮演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
这也给了江寻舟接近她的机会。
以前没发现白凇手下还有这毛病啊。
姜昭心里嘀咕着,该演还是得演:“院长?”
她匆忙起身拉开距离,真心实感道:“您怎么站那么近,像变态一样。”
江寻舟顺着她起身,依旧是温和的眉眼温和的笑,对她的冒犯充耳不闻:“不知姜昭前辈前来有何要事?”
“院长认错人了吧,我是卫迢。”她爽朗一笑,琢磨着这小子怎么发现她的。
“说起来,姜昭这个名字好耳熟……这不是碧霄老祖的名讳吗?院长认得碧霄老祖?”她像个普通修士一般崇拜地看着江寻舟。
“为什么叫我姜昭?我与碧霄老祖长得像吗?”
江寻舟只是仍带着那似乎焊在他脸上的笑,凝视姜昭,不发一言。
这小子真是鬼里鬼气的,她记得他是人修啊?
几百年前就这样,几百年后装出仙风道骨的皮相当着德高望重的院长,结果背地里还是这副鬼样。
毫无长进。
所以姜昭才会选择先对沈珩下手,沈珩再难搞也好过他。
这小子从小就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从何入手。
绝不是因为把他当白凇遗产了,因为心虚而不敢下手,绝对不是!
姜昭与他僵持着,快要维持不住困惑的表情时,他才慢吞吞开口:“啊——仔细一看确实不像呢。不好意思啊卫同学,我年纪大了,难免认错。”
嗓音是温柔优雅的,“年纪大了”西个字是要重重咬下去强调的,她怀疑这小子在阴阳。
“卫同学到这来做什么?”他瞥了眼一旁的食盒,“来用午膳吗?”
“……是啊。”姜昭干笑两声,祈祷着他赶紧走。
谁知江寻舟反而坐下了:“吃什么呢?啊呀说来惭愧,现在也到饭点了,我也有点饿了,可否厚颜蹭一顿?”
“不,不好吧。”姜昭心里牙都咬碎了。
“我第一次下厨,味道很奇怪的,但扔了太浪费,才找了这个没人的地方打算……”
“卫迢?院长?你们在做什么?”
雪上加霜,沈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