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升细想了想,江宁确实是当前最好人选。
当初江宁来明州,为的是躲避太子选太子妃的事,但如今既然己经和太子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她回京城也就没有什么风险。
战事不等人,三佛齐现在还打着仗,等着援兵增援,半点都耽搁不起,安王世子的消息,更是要尽快禀明圣上。
于是江升当即派人去军营点了五十个兵士,当天就护送江宁和商北快马回京。
从江升回到商家老宅,到江宁一行出门,还不到一个时辰。
己是半下午,江升还在犹豫要不要回水师总署,林月鸣叫住他:
“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升跟着林月鸣回了主屋,见她屏退左右,紧闭门窗,又拉了他到床边坐下,一下就想歪了,说道:
“现在吗?我跑了这一下午,全身是汗,要么等我先去沐浴。”
林月鸣自己也靠着床头坐下了。
她今天太过激动,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胎动得有些频繁,肚子坠得有些难受,坐那么硬的椅子也难受,得靠着软和点的枕头才舒服点。
江升看她靠在床头,摸着肚子难受的样子,满是风月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赶忙跑去给她倒了杯水过来,扶着她喝水,又问道:
“难受?要么请齐老先生来看看?”
林月鸣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喘了口气,说道:
“没事,坐一会儿就好。我跟你说个事,我今天去了趟市舶司,见了陆星移。”
正说着,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起来,顶得林月鸣肚子都疼。
林月鸣皱着眉头,摸着肚子,吁了口气。
江升现在听到陆辰的名讳,内心如古井无波,丝毫没把这个手下败将放到眼里,只安抚地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叮嘱道:
“宝宝,不要闹娘亲,乖。”
可能是江升每天贴着她的肚子叭叭叭叭跟孩子说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起了作用,孩子倒真的安静了下来。
江升又拿了个软软的枕头,靠在林月鸣身后,让她舒服些,这才说道:
“你亲自去见他,又禀退左右要和我说话,定然是有什么大事要跟我说,和市舶司相关,又和我相关,还要密谈,可是有海寇的消息?”
林月鸣很诧异,江升在打仗这件事情上,敏锐得超过了她的想象,和平日里的他好像很不一样。
她点点头:
“对,有几艘商船,西月从明州去占城,前几日又回来了,我怀疑是海寇伪装成商船在明州港运粮食,可能在往明州屯兵,陆星移在查商船前三年的底单,看看是哪家在给海寇运粮,假如这几条船之前从来没在明州出现过,很有可能,这就是海寇自己的船,我大概算了算,按商船运的粮食看,屯过来的兵,起码超过一千人了。”
听到海寇在明州屯兵的消息,江升没有半分慌乱,甚至笑了起来:
“我在明州练兵,他们倒把兵屯到明州来了,有意思,我倒是有很多年,没被人这么轻视过了。这事我知道了,后面的消息,我去找陆星移,你就不用去了,你现在的状况,还是不要到处乱跑。”
林月鸣也被今日宝宝的频繁胎动给吓到了,后面几日开始静养,不仅市舶司不去了,甚至闭门不出,连每日的散步都改到了就在家里的后院花园逛逛。
和海寇相关的事,找陆辰查消息的事,也按江升说的,全丢给了江升。
毕竟,打仗这种事,江升是专业的。
这日傍晚,林月鸣由佩兰和几个丫鬟陪着,在后花园逛,突然听到隔壁演武房传来一阵喝哈之声。
林月鸣只觉奇怪,走近一看,竟然是张妈妈和一群厨房的妈妈,有人拿刀,有人拿棍,有人拿枪,在练功。
这个演武场,自建成后,林月鸣和江家每个人都用过,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府中妈妈们练功。
见了林月鸣来,怕吓着夫人,一群妈妈们忙收了手中的家伙事。
张妈妈更是迎了上来,问道:
“夫人好,夫人可是要吃点心?”
张妈妈现在一天八顿地给林月鸣备吃的,就担心她饿。
林月鸣见自己一来,倒耽误了她们练功,忙道:
“我就散散步,不吃点心,今日倒难得,以前在京城,倒没见过张妈妈练功。”
张妈妈提着手中碗口粗的棍子,笑声轰隆隆地:
“京城嘛,皇上住的地方,安全着呢,也用不上,都生疏了。这边毕竟天高皇帝远,夫人又家大业大,太太就让我们把功夫都捡起来,免得万一溜进来个不长眼的小毛贼都打不过。”
不仅张妈妈领着厨房妈妈们在练功,第二日白天林月鸣逛到前院,突然发现,门房那几个不太会当差的门房们,没有客人上门的时候,居然也在练功。
自从江夫人来明州,给她制定了心情愉悦不劳累的安胎方针,林月鸣己经很久没有过问过庶务了,这些现在都是江夫人亲自在管。
所以这两日围着自家房子走这一圈,林月鸣才突然发现,自家突然多了很多的仆从,数量对比京城侯府,严重超标。
晚上江升从水师总署回来,林月鸣便问了:
“你是不是担心海寇来家里?”
不然也不会在府里放这么多人。
江升的确是担心,满脸歉意地看着她,说道:
“海寇在这里屯兵,我本该送你走的,但是你一走,海寇就知道我己察觉他们屯兵明州之事。而且战前,最忌兵士正欲死战,将领却送走家小,如此军心不稳,不战也败。所以,月鸣,对不起,我不能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