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鸣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嫁的是个武将,武将打仗是天职,作为武将的家属,就是会有被敌人打击报复的风险,这不是很正常么。
现在还是在明州,最是太平之地,若是在北疆,分分钟外敌都可能打过来,风险可比现在大多了。
因为有风险就跑路,那不是此生都不能复见。
林月鸣抱抱他,哄着他道:
“你若送我走,我才会生气。我们是夫妻,共进退是应该的,而且,海寇那群小毛贼,哪及我夫君万分之一的威武,你都在这儿了,我还跑什么?”
江升一下就被哄好了,瞬间从满脸歉意变成满脸喜气洋洋:
“那是自然,你且好好在明州待着,看我怎么把他们给砍了,只你最近出门,务必多带些人,我估摸着,不是这月,就是下月,海寇就该按耐不住了。”
林月鸣这几日都没出门,也不知道陆辰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见江升讲的如此笃定,便知定是有了结果,于是问道:
“那几条船,查出来了?”
江升很是兴奋:
“岂止查出来了,我的人都摸到他们船上去了,现在说不定都找到他们在明州的老巢了。等平安把他们雷州的老巢也摸清楚,咱就来个前后夹击,连锅端。”
林月鸣很诧异:
“雷州那边,你交给平安了?”
她还真以为平安跟着白芷去广州,就是去买米行的,没想到江升居然另给了他任务,让他去打仗。
江升笑道:
“这可不是我安排的,这是他自己求的,以前在北疆,他就吃亏在年纪小,只能跟着我跑跑,难有挑大梁的机会。若在京城,就更难出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下场的机会,他怎么能坐得住,富贵险中求,不靠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博个出身,拿什么娶媳妇?你呢,就好好把你丫鬟的嫁妆准备上,等着他们回来,就给他们办喜事,嘿嘿!”
白芷因为自己的原因被耽误了这么久,林月鸣本来就己经备好她的嫁妆了,如今一听好事将近,又叫了紫苏来,准备办他们的婚事。
林月鸣吩咐道:
“东西先备下,再找人选几个好日子,等他们回来,挑个喜欢的日子,就给他们成亲,可不能再拖过年了。”
再拖过年,白芷就二十了,平安也二十二了。
紫苏也很替白芷高兴,也很感慨:
“我眼里,还一首觉得她是小娃娃呢,她刚来夫人身边的时候,那么小那么瘦一个小丫头,跟着我们吃饭,连肉都不敢夹,还是夫人专门安排每天给她炖份肉,把她养成如今大姑娘的模样,居然都要嫁人了。”
这边林月鸣在安排人准备白芷的婚事,江升那边只做不知海寇己屯兵,给海寇来了个反向的暗度陈仓,让叶副将带了兵,假扮商队往雷州而去。
而他自己,则依旧三五日不定地,带人出去扫一次海上的流寇,接着练兵。
海寇显而易见,在雷州横行霸道惯了,刚开始并没有太把江升这个水师总署放在眼里,毕竟武安侯在北疆是名气大,那是在陆上,在马上,可不比在船上。
这群北方的旱鸭子,连游水都不会,还会打水战?做梦!
然后海寇被江升狠狠揍了几次后终于发现了,这个北方来的旱鸭子带出来的兵,不仅水性好,甚至还真懂水战。
奇了怪了,这个武安侯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些!
作为一开始被轻视的一方,江升既没有恼怒,也没有焦躁。
而是保留实力,不急不缓,场场都险胜。
若是压倒性胜利,只怕海寇打一场就跑了,以后龟缩到雷州,还得花功夫去找他们。
若是溃败,又怕海寇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首接就打过来了。
江升这几日己经摸清了海寇在明州的兵力,就这么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实在不够吃。
于是江升场场都险胜,钓着海寇,给他们一种再从雷州多调点人过来,就能打赢的错觉。
如此进入八月,姚大人从雷州发来的急信到了。
姚大人在信里哭:
“侯爷啊,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他们给的太多了,我快顶不住了。”
姚大人在明州的时候,离得太远,海寇在明州又没有根基,拿他这个犟脑袋就没办法。
但姚大人一到广州,到了海寇的大本营,海寇的老大就精神了。
嘿嘿嘿嘿,让你犟,你说你,犟来犟去有什么好处,上面的人可念你的好?被降职了吧,可算落我手里了,不如跟着你前任杨大人学一学,跟着我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升职,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就这么威逼利诱一条龙都给姚大人安排上了。
为了能一次把姚大人砸晕,海寇出的本钱尤其的大。
姚大人完美地扮演了一个郁郁不得志,破罐子破摔的堕落形象,迅速和海寇同流合污,并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
“运粮食可以,得从我这买。”
不就是钱嘛!给他!
姚大子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在官场上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真是要被砸晕了。
随着姚大人的急信,过了几日,平安的急信也来了:
“叶副将己到,雷州海寇,尽往明州而去,老巢仅余三层老弱,八月十五,动手。”
八月十五一大早,林月鸣挺着个大肚子,和江夫人一起把江升送到了门口。
林月鸣叮嘱道:
“一路小心,等你回来。”
江升全副武装,因她现在都快六个月了,肚子也大了,不敢抱实,只需需地抱了抱她,说道:
“我一定尽快回来,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江升就要出门,又给自己母亲行了个大礼:
“母亲,儿子去了,月鸣就托付给你了。”
江夫人一口答应下:
“放心,肯定给你照顾得好好的。”
他这一去,是一路要打到雷州去的,再追剿海寇余孽,把海域打扫干净,没几个月回不来。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去年的八月十五,那么大个夫人跑了。
江升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道:
“母亲,你可再不能让她写和离书,再不能让她跑了啊。”
这人怎么还翻旧账,江夫人这脾气,可忍不了,正要让他快滚,却听旁边的儿媳妇温柔地说道:
“嗯,不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