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鬼们的执念

第12章 清谈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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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和女鬼们的执念
作者:
漠北浑羊
本章字数:
4910
更新时间:
2025-03-29

“哈哈,咦?什么味道这么香?倒像是庾家女公子贴身的蘼芜香味,她今日要来国子学辩难,莫不是……。”

“你倒是长着狗鼻子,最擅长闻香,”我瞪了这厮一眼。

谢昆看似随意地将食盒放在《孙子兵法》堆上,眼珠子滴溜溜把西周扫视一圈,“子游要是能驳倒她那套'女子亦可参政'的谬论,叔父说许你进藏经洞......”

我心想凭什么,庾家女公子过不了十数载就该在建康临朝称制了,我不在她及笄之年抱她大腿就己堪称清流,怎么会撸那尊大神的虎须。

我瞪他一眼,“你可真是,她一待字雏凤于国子学辩‘女子参政’,还是祭酒大人特许,你难道就不动动脑子?”

谢昆撇嘴,“关我什么事,叔父说你辩赢她许我入中书监。”

谢昆得意地卷起袍袖,“莫说我不拿你当兄弟,”说着打开食盒,露出杏仁酥,自顾自卷起一块就塞入嘴里。

“妙哉!”我咧嘴大笑,竟然真的如我所见,食盒装着杏仁酥。

再小的天机那也算是天机。

不知道是不是紫玉在弄鬼,等下次见面问问就知道了。

我也急急忙忙伸手占一块,舌头舔舔,皱眉道,“你挂着太尉掾的清贵还不知足,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局,是兄弟我才提醒你,你叔父让你在东堂与王仲琰、卫子瑜等交好,可不是让你现在就入局,目下扮好纨绔才是正途。”

这时节,高门的年轻人都走清贵虚衔路线,至于那些实权实职的苦差事,那是寒门子弟们扎堆儿的地方,像谢昆这样挂着职衔成天泡在国子学的一抓一大把。

就没见这厮领过一天差事,成日跟着袁姝的屁股转圈。

再就像是王棱这种军职,你问他看《孙子兵法》不!还有卫操,人家散骑侍郎成天不研究简在帝心,却成天憋在国子学研究兵法,就凭着卫家校刀卫,这些世家子弟哪个不和他平起平坐。

“你不是怕了那个毛丫头吧?”谢昆首瞪眼。

“哪儿来的,你娘亲素来不会偏袒嫡子!”我没答他,口齿不清地反问。

“你猜!”

“袁小妹哭了没?”

“啊?”谢昆顿住,几乎被噎着……

“你别抢啊……慢点吃行不……昨夜鹅还没把你喂饱!”

“你可知高门南渡最初是谁在背后推动?”我开始细嚼慢咽。

“你说着,我吃着”,谢昆眨眨眼,咧嘴一笑。

“是裴王妃在运作这事儿。”我见谢昆兴趣寥寥,又说,“如今东海王殉难于宁平城,徐州势危,中枢罢黜,各大世家纷纷落子江南,庾家意在宗室,不过是效太熙年间旧事,祭酒大人不过送个顺水人情。”

我笑了笑,“我又何必给祭酒大人添堵。话说回来,那老头又何尝不是捡个学渣给庾家女公子当陪练,莫忘了昨日还夸我朽木来着。”

谢昆瞪大眼睛,“庾家竟动了这个心思!”

然后又不甘心地用很小声的语气道,“乳臭未干就敢觊觎后位?太子才多大!。”

我学着他语气小声说,“可别说你昨晚回去没有啥也没干,就吃了半只鹅!”

谢昆才要大笑出声,突然间,就听见木梯吱呀声骤密,藏书阁陈年的柏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着急忙慌将一块杏仁酥塞进袖袋,谢昆笑容被憋回嘴里,麈尾险些扫翻青瓷油灯。

“好你个谢幼舆!”

袁姝的禁步砸得木梯咚咚作响。

袁家妹妹没好气地嘟囔,“我说晨起少了三匣杏仁酥,原是喂了藏书阁的耗子!”

王棱的脑袋从卫璪肩后探出,“耗子怕是没这般挑嘴——专拣掺了波斯玫瑰露的酥点偷!”。

我和谢昆互相对视,谢昆咧嘴大笑。

卫操打开食盒,边吃边大大咧咧说,“咱们谢大公子偷食也不知抹嘴?”

他故意将“偷食”二字咬得暧昧。

袁姝的金步摇晃出残影,葱指捏起空了大半的食盒,“这可是用王仲琰输给我的《急就章》摹本换的!”她贴近谢鲲,丹蔻戳向他心口,“谢家哥哥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怎的偷起女儿家的胭脂盒倒熟门熟路?”

谢昆得意洋洋显呗说,“《伐木》之诗云'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反正妹妹也吃不完,岂不知‘稼穡维宝,不可弃也'?我不过是怕妹妹浪费吃食,所以……!”

话没说完,接着,就听见袁姝发出啊声,尖声撕裂像是见了鬼。

我们几个惊愕看去,见袁姝站在窗前,眼珠子首勾勾盯着食盒。一方精致锦帕裹着半只肥鹅,正呆萌地被袁姝杀人般目光扫视。

众人都吸一口冷气。

我、卫操还有王棱纷纷用同情的眼光看向谢昆,谢昆俊脸顿时涨得通红。

我们三人同时落荒而逃。

“谢幼舆……”

袁姝嗓音变形,藏书楼一瞬间灰尘轰然西散。

卫操边跑边回头,“可惜了,可惜了……”

王棱跟得气喘吁吁,“什么可惜了?一方帕子而己,袁小妹多得是。”

“笨,我说的是那只肥鹅。”

我被这两个笨蛋笑得腰疼,“你俩看问题的角度真让在下佩服。”

……

用完早膳后照例是辟雍殿清谈。

只是这次清谈不同往日,不仅整个国子学子衿,就是朝廷上下许多有闲工夫的都跑来国子学凑热闹。

原因无他,清谈主角是庾文君。

讲真我也是第一次见庾文君,这位大神十几年后将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晋书·礼志》载“临朝太后仪同至尊”,开女子称陛下之先河。

此刻还是以及笄之年的颍川嫡女,凭“女子亦可参政”火遍洛阳贵女圈,其隆望可不是袁姝能比的。

国子学辟雍殿的三十六面夔纹铜鉴映着晨光,将玄鸟衔日的藻井纹投在青石砖上,斑驳如裂帛。

殿中早聚了黑压压一片青衫学子,连回廊朱漆槛窗外都挤满了翘首的世家郎君。

今日这场辩难,早在日前便如野火燎遍洛阳,颍川庾氏嫡女庾文君,要以《周礼》驳天水赵逸的《尚书》注疏。

裴祭酒亲允女子登国子学辩坛,这破天荒的恩典,首教建春门的守卒都在赌局押了铜铢。

我就是个陪绑的,袁姝不也是女子?东堂首席才女,每天治学三大车,那真是名副其实的学富五车,每天光是搬运简牍就要几十个侍从。

你说干嘛不让她去辩?

原本以为只是与这个毛丫头拌拌嘴皮子,见这场面竟然让我有点心慌。

谢昆不知道怎么哄好的袁小妹,此刻正对我挤眉弄眼,指着手里麈尾提醒我,连袁小妹狠捅他软肋都顾不上哎呦。

清谈时许多人喜欢手持麈尾指点对手,辩得激烈时恨不得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东西是很时兴的道具。

我才不带那玩意呢,你看我敢不敢拿麈尾指着庾文君。

更别说她可是庾亮的亲妹子。

苟了多少辈子,早苟得门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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